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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明早就走吧。”这句话曾流观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放下手机,明确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回到凉席上躺下。
她裹着被子很快就睡着了,呼吸逐渐规律起来,周漾春在一旁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家里闯进一只鸟。
客厅窗户的纱窗早就坏了,鸟误打误从开着的窗户撞进房里来,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去。
两人被这吓人的扑腾声吵醒,很快就在窗边看到了把自己撞晕的小鸟。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鸟又从昏迷中醒来,张开翅膀满屋子乱飞。
什么情况啊?
曾流观有些害怕地挽着周漾春的手,要她陪自己一起来处理这件事。
她们看着鸟在家里疯狂乱飞,不停地用身躯撞在封闭的玻璃上。唯一的一扇窗窗户大开着,鸟却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这一幕让曾流观的心里很难受。鸟听不懂人类的指引,她们能做的只有让家里所有窗户一直大开着,希望鸟在冷静下来的时候能找到正确的出口,从而获得自由。
榴莲千层
第二天上午,曾流观去医院陪外婆,她命令周漾春在家里负责盯着这只鸟,看它有没有成功飞出去。
鸟命关天,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昨晚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周漾春听她的话留在家里,觉得自己其实做不了什么。
野生的鸟十分怕人,她只好安静地一动不动坐在角落,远离窗户。
这天是工作日,清晨过去之后,日光汹涌地席卷了整个客厅,周漾春拿出电脑,坐桌前忙自己的事。
她原本一大早要返回北城,可是曾流观似乎很怕晚上回来和这只鸟独处一室。
周漾春看着这只鸟也有些害怕,但她没有说。
这不是一只平静的鸟,在受到极端的惊吓之后,与其说是在寻找出路,不如说是在找死。
她看着鸟三番五次撞在墙上和光亮的玻璃上,觉得生命是一件危险又可怕的事。
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消耗,想活,或想死,都一样。
与其做点什么,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一旦做点什么,就会迎来一场激烈的受伤和钝痛。
曾流观像是逃命似的离开外婆的房子,快步往医院走去。
耳边仍然回想着鸟的身体撞击在玻璃窗上的声音:砰!
一声又一声。
鸟似乎想不通,明明熟悉的天空就在眼前,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
她觉得这只鸟和自己很像,明明窗户都打开着,却怎么也无法冲破牢笼。
出口就在那里,所有人都看得到,唯有她看不到。
来到医院,曾流观和护工阿姨做了交接。
“小姑娘,你脸色不太好。”
“是吗,可能是昨晚回去没睡好。”
这一夜睡得很累。
曾流观感到自己的意识一半困倦,一半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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