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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明说:“被骗了?就算损失十万块钱,也不至于下这狠手啊。”
崔佳她爸又说:“我这闺女吧,缺心眼,从九十年代开始十几岁不上学就搞传销,后来搞什么万亩大造林,就是去内蒙古集资种树,说十年长出参天大树卖木材。那大沙漠里头能长多少树,那得浇多少水?后来也发现是骗子,十年过去那树还没有俺们家喝白酒的酒盅粗呢,这事让中央台给曝光了,这一下投资都打水漂了,赔了好几万。刚攒了几年钱,沈阳又有个买卖,叫蚁力神,说是先交钱,替公司养蚂蚁,到日子公司来收蚂蚁,再发钱。一开始吧,挣钱了,她就贪心上来了,借钱养蚂蚁。那家伙,咱家都成蚂蚁窝了,哪儿哪儿都是蚂蚁,我睡觉那蚂蚁爬我脸上我都不敢把它捏死,我还得把它请回蚁巢里去,天天好吃好喝供着。突然人家公司资金链断了,不再按月给养殖户返钱了,人家大老板拿着你的钱去炒楼炒地皮,地价跌了,那肯定就还不上你们这帮养殖户的钱呗。这帮养殖户还去沈阳省政府那闹,结果也让电视台曝光了,整了半天是非法集资。第三回她又炒白银,把钱给一个带头大哥管着,结果带头大哥玩什么老鼠仓,挣钱了是他挣,赔钱了是你先赔,这一下家里就让她给败差不多了。这次又来民族资产,现在咱家啊,真是家徒四壁了。有啥办法?家门不幸,我们家就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骗子,都来剌一刀,哪拨骗子都没错过,都让我们家赶上了。她老爷们儿也说,这一辈子活的啊,就是一个笑话,辛辛苦苦挣钱,到最后全给骗子创收了,自己啥也没攒下,落下一身债。这回她老爷们儿也是太激动了,动狠手。可是你再激动,这是你媳妇啊,你怎么这么狼性呢。”
陈俊南小声跟刘铮亮说:“我要摊上这败家媳妇,我也给她一棍子。”
抚顺是一个魔幻的地方,魔幻的点在于这里曾经是共和国第一批直辖市,这里的工人冬天可以吃到四指宽的带鱼,这里曾经有数不清的工厂,这里生产的坦克和飞机去过朝鲜和越南,阿富汗的游击队都说质量好,伊拉克和伊朗的政府军用着抚顺产的炮弹相互轰炸。所以,这里的人都保持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我的投资理念,你根本理解不了,这是一种全新的商业形态。什么,你说我上次那个生意为啥折了?创业哪有不交学费的,这次不一样。
崔佳就这么一次次用她老爷们儿的钱,去投资她的梦想。老爷们儿也不傻,第一次就当是哄媳妇开心了,第二次就当给媳妇找个营生玩,第三次就琢磨着花钱买教训,差不多你就收手吧,第四次,哎呀,你都学会玩杠杆了,物理挺好啊,阿基米德教的你是吗?那阿基米德教没教你,我这一棍子下去,是棍子疼还是你疼?
棍子折了,脑袋骨折了,媳妇住院,自己进号子,能量守恒。
第八天刘铮亮没去查房,他正好有个病人走不开,就让陈俊南过去看看。崔佳的体温升高到38度,有点低烧。
崔佳她爸说她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吃饭。
陈俊南就笑呵呵问:“怎么了,美女,怎么不吃饭呢?你不吃饭可不行,没有蛋白质,那伤口怎么愈合,身体机能怎么恢复?大姨,大爷,你俩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点儿早点,我跟大妹子唠会儿。”
等老两口出门,崔佳马上就哭了出来:“当时我挨那一下,就啥都不明白了,什么都做不了主,早知道花这么多钱,成了爹妈的累赘,我就应该死手术台上,问题是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你看看我这脑袋,凹下去一大块,还是对称的,左边一块右边一块,离老远看还以为脑袋顶上扣个葫芦,都成葫芦娃了。我也是个女人,我不说自己多好看、多带劲,咱以前走出去别人也是得回几次头的。现在可好,整成这样,活着有啥意思?我就不吃几顿饭,营养一跟不上,身体一垮,眼睛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多好。你们都多余救我。”
陈俊南说:“老妹你可别这么说啊,以前你爹妈花多少钱养你那跟我们没啥关系啊。但自从你挨了那一下,你知道不,你爸你妈以前花在你身上的钱,都清零了。你现在说不想好好治了,你爹妈之前花的钱都白费了。再说了,咱也没多要你们家多少钱,全套下来才不到四万块钱,还给你爹妈省了两万块钱呢,扣掉医保,你们自己花不了多少钱。”
崔佳说:“我真是太难了,我公公婆婆也不给拿钱,也是,他们也没钱了,都让我给败霍光了。做人太失败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看我才三十多岁吧,我咋感觉我过出五十多岁的日子了呢,就从我身上吧,看不出朝气,我爸都说我,暮气沉沉。”
陈俊南安慰她说:“你呀,总想着不费劲就把钱挣了,睡一宿就天亮了,好日子就来了。你琢磨琢磨你这么多年吃过这么多亏,到底因为啥?你也说了,你才三十三,三十三岁就投了那么多买卖,你说,哪个买卖你仔细研究过?当然了,咱都这岁数了,现在再让你回学校回炉肯定不现实了,但是咱这脾气可以改改呀,以后做任何决定之前,先给自己找好退路,多寻思寻思万一折了咋办。最后,我再劝你一句,那好日子,都不是靠赌一把赌
出来的,哪个不是自己勤快干出来的?别总想着钱生钱,咱们平民老百姓就这仨瓜俩枣的,禁不起折腾,一个小风浪,人家大船也就晃荡两下,你这小船就直接翻了。我们这也算把你救过来了,你以后出院了,要是觉得跟你老爷们儿不想过了,你就离婚。你要觉得还能过,那你就接着过,无论如何,好歹你命捡回来了,他也不用因为过失杀人或者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判重刑了。”
崔佳说:“过啥过呀,我也挺对不起他的,离了得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想着我虽然是个女人,也没啥文化,但是我凭啥就要守这一辈子穷?是,一般人都得说,你家也不穷啊,你老爷们儿虽然不怎么工作吧,也能对付个一两千,你擦鞋也能对付两三千。我跟你讲,谁不想风风光光过一辈子,谁不想抽中华、喝茅台、开宝马?我也想啊,我差啥呀,我凭啥就要跟着老爷们儿过,还要自己开店擦鞋,这么没滋没味过一辈子?想风光,想让人看得起,我不想让人一见到我就想把脚往我怀里送。哦,你爷们儿混日子,你出去卖命擦鞋,难道就要这么伺候人一辈子?我年轻那会儿也漂亮,我现在也不差啊,前后院十几个楼的小伙,谁看见我不多瞅两眼?所以你问我还过不过,不过了,他蹲他的监狱,我出去闯闯,再搁抚顺待着,人都待傻了,天天就知道看快手,就知道捧着手机傻乐,就知道老铁六六六。我再也不想这么活了。这几天我躺床上想明白了,你被锁在那个修鞋棚车里,你就没有时间,更没有能力去拼,去搏命。长辈人都劝你说,生个孩子,平平淡淡才是真。人家那是酸甜苦辣尝遍了才告诉你平平淡淡才是真,我连咸味都没吃过呢,你告诉我平平淡淡才是真,我怎么能服?我不能服,我不甘心,等我病好了,我就去南方闯闯。”
陈俊南问:“那你也得定个规划,去哪个城市发展,找什么行业开始创业啥的,现在先安心养病。”
崔佳说:“进了山海关都是南方,规划啥呀,走哪算哪。我就是得出去看看,要不我太不甘心了。这回我差点儿死,他当时打我,我跟你说实话,我都没躲。他本来合计我能躲呢,或者胳膊肘挡一下,把我揍一个胳膊骨折啥的,媳妇也打了,气也出了,别人也不会笑他窝囊了。结果我没躲,我知道他脾气好,我对不起他,我也觉得我对不起我自己,就没想活。现在我想明白了,人哪,别总觉得自己眼光好、脑子灵,干啥都行,得出去练练,要不总钻牛角尖,就想抄近路,一晚上把一辈子的钱都给赚了。”
早二十年,抚顺人眼瞅着深圳起来了,华强北代工的电子表1992年就敢卖十块钱一个,进价才两块钱,那钱多容易赚啊。又看见杭州的房子都要八万块钱一平米了,咱们的房子才三百块钱一平米,那钱多容易拿啊。还看见上海的旅店一晚上要好几百,抚顺宾馆一晚上才八十,那钱多容易花啊。花花世界,让穿着劳动保护工作服早八晚五、只能去公园跳交谊舞的年轻人心里开了花,谁不想出去闯闯呢?我在这一天天骑着自行车,怀里夹着一个铝饭盒,带着我妈昨天晚上做的地三鲜大米饭放到厂子汽锅里蒸一上午,中午吃完了晚上骑着自行车回家,吃完晚饭去公园小广场扭秧歌,或者去夜市闲逛看看小商品,买两件出口转内销的衣服,二三十块钱穿身上显得洋气点,这就是人生?我不服。
崔佳也是这种不服的人,但是她又没什么能耐,她老爷们儿也没什么能耐。没什么能耐不怕,粗茶淡饭过穷日子呗,但又有一颗野心。肉体和精神,意志力和能力,欲望和智商,这一系列需要匹配的条件没一样能匹配上。
没过几天,崔佳她老爷们儿被看守所的狱警带着来医院看她,一来是他后悔自己下手那么狠,二来是应崔佳的要求签离婚协议。车明明在旁边,看到崔佳她老爷们儿一瘸一拐走进病房,说是下手打完老婆自己跳楼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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