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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长得好!麽麽儿的这出戏火了之後,很多戏班子也跟风一起演。但是吧,还是没他们火,知道为啥不?”
“嗯。因为麽麽儿美。”
“对啦!就是这个理!”
这时,铛铛铛!开场鼓敲了起来,人声立刻鼎沸,乌泱泱丶闹哄哄,後面的往前挤,人浪一波一波往前冲,季明礼站立不稳,差点被人挤到戏台子底下去。
“小心!”他突然被一个坚实的臂弯揽住,用身体为他隔出一方安稳。
原来是杨砺带着斗笠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後。
“啊!杨砺,你来啦!大海说这个戏班很好看。”季明礼很是兴奋。
“是很好看。”
“啊?“他有些吃惊,也有些难过,杨砺居然以前看过,和谁一起看的?他都没看过呢!
“嗯。但忘了。”杨砺的声音低缓,“正好,同你再看一次。”
“好!”
台上咿咿呀呀开始唱了起来,台下人群或抹泪丶或兴奋丶或拍掌叫好丶或怒骂斥责,往台上扔花的丶扔钱的丶扔绢的。
最後,季明礼看到有人网上扔起了鱼虾。他摸了摸兜,只有两枚铜钱。
犹豫再三,在四,还是留下一枚,抛出去一枚。
台上与台下自成一个小世界,杨砺与季明礼也自成一个小世界。
他们的小世界很小,小到一个无声的环抱就已填满。
一直到戏班谢幕,台下人还是意犹未尽,不舍得离开。
季明礼却急哄哄地拉着杨砺往外面挤,“让一让,让一让啦!”
半晌,才挤了出来。
远离了戏台,季明礼长出一口气,杨砺给他擦拭额间汗,问道:“怎麽了?”
季明礼长舒一口气,紧紧攥着杨砺的手,“那个麽麽儿老是看我!”
“有吗?”
“有的!有的!我怀疑她看到手里剩的另一枚铜板了!我只有这一个啦,不能给她。”
杨砺拭去他鼻尖的薄汗:“对,不给她。”
“可是......”季明礼擡头看着杨砺,眼中带着犹豫,“可是杨砺,你为什麽眼红了?”
“有吗?”
“有的!有的!”
“哦!许是海风太大,迷了眼吧。”
是夜,季明礼做个了梦,关于麽麽儿的梦。
他梦到在一个大戏台前,麽麽儿还是唱着化蝶的戏,台下的观衆只有他与杨砺二人。
那时的杨砺年轻丶俊美,他看戏,杨砺帮他剥葡萄,他看得眉笑眼开丶吃得心满意足。
看着看着,那台上的梁山伯的脸就变成了杨砺,他则成了祝英台,他一身白衣去哭坟,但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雷,将坟包劈出个裂缝,他刚想跳进去,突然被人一把抱住大腿,“爹爹,你不要跳啊!你会疼的!”
他回头一看,却是以前经常来看他的男子,好像叫“季卯”,是个寨主。
梦中的他无法操纵自己,只一根根掰开那人抱着他腿的手指,义无反顾地要跳入裂缝。
季卯痛哭道:“可是,爹爹,痴情蛊已经被我解了,你跳下去是清醒的!你会疼的啊!你会活活疼死的啊!”
手最後还是被掰开,季明礼毫无犹豫,纵身跳入缝隙。
缝隙合拢,一道天雷炸响,从坟丘中飞出来两只白蛾,扑棱棱,扑棱棱。
刚扑棱没多远,“啾。”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麻雀,一抓一个,将他们抓走了。
“爹爹!”
“爹爹!”
......
第二天,季明礼醒来时,发现自己哭湿了枕头,也哭湿了杨砺的胸口。
他此刻脑子混沌,意识不清,看着眼前虚晃的白影,抽噎道:“杨砺,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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