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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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之地（第2页）

她眉宇间没有留下太过风霜的痕迹，但也不十分年轻，俨然三十四五的模样。

来人衣着干练又不失美感，身型修长苗条，各处琐碎的装饰极多，却并不显累赘，看起来似乎各有玄机，一副老练的机工师模样。

最关键的是——

女子美丽的脸上，正忽闪着一双金红色的眼睛。

这特殊的眸色让汐慕微微一怔。

紧接着，无数被碾碎在黑暗之中的记忆疯狂回溯，如机械列车般冲她迎头撞来！

认知在这可怕的冲击力之下不断弥合，在看到自己挥刃刺向黑发少年的那一刻，汐慕一个猛子便要坐起，却被捆得极密极粗的锁链牢牢困死在原地，挣扎得如同一只绝望的困兽！

“瑞夏！瑞夏！”

银发少女在祭台上无助地挣扎着，四肢的摩擦处已开始隐隐渗出血丝。

“快救救他！请您快救救他！”

动弹不得的绝望之下，汐慕顾不得去探究陌生女子的真实身份，只能向这个此刻唯一出现在自己身侧的人无奈求救。

“我身上有掌管‘杀戮’的圣器，现在可能已经控制了我的身体……实在不行的话，杀了我也可以，不能让瑞夏被‘终焉之刺’伤到，不要让他靠近我！”

汐慕急切的哀求让女子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在听到“终焉之刺”的名讳後，女子恍然地挑了挑眉，原本带着审视的目光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

她伸出手，轻轻按在汐慕肩头，劝说道：“他不会有事的……你先定一定。”

一股安定的力量透过掌心渗入汐慕的身体，大大地抚慰了少女此刻震惊激动的心绪。

女子擡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汐慕，甚至非常松弛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不要无谓地挣扎了，这里是你的意识，你认知中的‘缘起’和‘末路’，也是你命运的转折点——那些锁链只是‘束缚’的具现化，不做出选择的话，你是无法将它们挣脱的。”

“什麽选择？”

没有立刻回答汐慕的追问，女子用那双与瑞夏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语气中多少有些叹息。

“你的情况很不好。你的身体似乎经受过大量超负荷的训练，伤损得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度与神明连接又被迫中断，更是给你的识海带来了几乎不可修复的伤害。”

汐慕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反应。

“我知道。”

与瑞夏刚刚相遇时，她的肉身虽被治愈卷轴修复，但根本不能使用魔法，正是因为意识被上位者灼烧过的缘故。

而後来进入学院後，她之所以能再度恢复魔力，也并非因为茉璃娜的治疗有效，而是因为——神明通过隐匿在暗处的圣器，再度与她建立了某种连接，用与之契合的力量填补了她满是裂缝丶摇摇欲坠的身心。

“你是作为祭品被献祭给那位杀戮之神了吗？仪式失败了？”

汐慕想了想其间可能发生的各种前因後果，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当时仪式自然是失败了。

但失败的原因并非神明对她这个祭品不满意，而是主祭人准备利用这场祭礼来搞点什麽事……具体到底是什麽事，汐慕至今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这个半途而废的祭品被破破烂烂地扔下了暗河，生死由命，毫无解释。

“那你准备怎麽做？”

“……我还能怎麽做？”

此话没有讽刺的意味，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绝望的茫然。

她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此刻正在攻击自己最喜欢的人。

就算他侥幸逃脱，像自己这麽一个走到哪儿杀到哪儿的怪物，也很快就会被群起攻之，再也没有什麽未来可言了。

看出她眼中的求生欲望正在迅速衰退，女子不满地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斥责道：“小小年纪怎麽这麽丧！你看不出我是来干嘛的吗？”

……啊？

这丶这要怎麽才能看出来……

被莫名其妙地拍了一掌，可已经隐约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对着那张与瑞夏神似的脸，汐慕又生不起气来，反而显得有些呆呆的。

一道闪烁着绚丽光芒的印记在女子眉心展开，虽然面目依然平易近人，却平白地生出一丝威严感——若汐慕此刻没有被结结实实地捆在祭坛上，只怕会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好。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巧的是，我也正是一名圣器的代行人……我拥有的圣器名为‘归源之刺’，由六大正神的祝福编织而成，天然具有法则修正的能力。”

女子用指尖轻点汐慕的额头，一道如尖刺般的黑色印记缓缓浮出，散发出不详的冰冷气息。

“我可以利用‘归源之刺’的力量，将附身于你体内的‘终焉之刺’直接拔除——同一个人一生中只能被圣器选择一次，拔除之後，它再度成形，你也能重获自由，不会再被神明觊觎。但……”

说到这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的根基已毁，没有圣器的融合与补充，你的寿命会在数年之後就迎来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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