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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在身上各种翻找,好像她此刻受的伤是什麽非常重大的事件似的。
她有些不解。
这个人为什麽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个不明来历,不知敌我的人受了重伤,不正好有利于他吗?有什麽好着急的?
治疗卷轴……那可是相当重要且贵价的魔法道具,听他的意思,是要拿出来给她用吗?
为什麽?他们又不认识。
再度将对方认真地端详一番,确定对方不可能出自她的家族,自然也对她毫无救助义务後,这份疑问便更深了。
“找到了!”
一声喜悦的欢呼从对面传来,欢快得好像连火把都跟着明亮了几分。
少年将一张叠得很是细小的羊皮纸慢慢展开,小心地抚平折痕,然後慢慢地将其重新卷成筒状。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可能误会了什麽,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解释道:“嘿嘿,平时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常用的背包,我会在身上零散地再放一些小道具……你看,这不就用上了?你放心,我以前试验过,只要没有被污染,折痕是不影响使用效果的。”
说罢,他竟真的伸出手,将那张卷轴沿着走道,就这样咕噜噜地滚了过来。
她没有立刻去接。
那张卷轴上隐隐透出幽微的魔力波动,清净宁和,似乎确实来自于某种治疗类的法术,且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也不像是附着着某些禁制或是陷阱……
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
这个时候,他应该开口提些条件才对……可若真有条件,等给出卷轴後再提,是不是有些晚了?
现在东西已经到了她跟前,她完全可以直接昧下,根本无须理会他之後可能提出的任何要求。
这个人好怪。
太奇怪了。
是因为涉世未深,才这麽没有防备心吗?
面对她始终警惕的目光,少年也疑惑不解,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後,後者忽地一副“明白了”的模样,敲了敲手掌,恍然道:“难不成……你听不懂我说话?哎呀,这下可麻烦了,我还以为通用语在大陆上已经完全普及了呢……”
不知为何,一种陌生的无力感突然涌上心头。
就好像自己在角斗场上已经蓄势待发,对面却突然一拍脑袋,说自己只是早起出来买面包的那种荒谬的感觉。
可不得不说,这几次三番下来,少年身上的这份松弛,对她多少有些感染。
她身上的烧伤非常严重,而且伤口未加处理,就这样滚落在粗砾的地面上,常人根本不可能像她此刻这般镇定自若——
可即便是她,此刻心神一松,也不免觉得有些难捱。
既然对方没有显露出恶意,此时双方又隔着两道栅栏,不如就先缓一缓,先让自己习惯身上的疼痛,再做其他的……
“咚。”
一道沉重的足音从过道的另一边传来,原本两人间还算平静的沉默突兀地掺上了某种微妙的紧迫感。
“咚。”
像是有什麽人从那一边的台阶拾级而下,体型庞大,动作迟缓。
“咚。”
脚步声停止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声源,跳跃的火光下,不甚清晰的楼道口突然伸出了一颗灰色的脑袋。
那脑袋依稀有人的五官,但非常模糊,像是个被雕刻了一半就被拿出来用的半成品。
它长长地从楼道口伸出,脖颈如蛇一般延长,并用那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的眼睛,往走道内部轻晃着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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