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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太后是铁了心要让他在祭祖大典上为世人看见了。照她的意思,皇族苦苻煌久矣,是时候推出一个新的代言人了。
他流失异邦十四年,又恰逢年节祭祖,的确逃不掉成为焦点人物。但苻晔觉得自己应该表表衷心,叫苻煌知道自己并没有要抢风头的意思。
他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可别因为一场认祖归宗给掉没了。
但苻煌对祭祖大典这件事似乎没什么感觉。
在皇宫呆久了,苻晔发现苻煌也并不是那种荒淫无道的暴君,他的暴可能是独断专行,杀伐决断的意思,以威治天下,不要人服,只要人怕。
就这几天时间,他好像就杀了十几个官员。
“陛下很讨厌臣下骄奢淫逸,贪财好色,”双福告诉他,“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的,结党营私的,渎职无能的,狎妓好色的,这些就不用说了,有个大臣只是娶妾娶太多,就被陛下赏了鞭刑,还有个喜欢宴饮享乐的,直接被抄家了,罚去寒地做苦役。”
看出来了,主打一个我都过的不快乐,那别人也别想过的太舒服。
苻晔总结了一下,皇帝不喜欢别人过的太舒服,那他现在是不是过的太舒服奢华了?
他最近发现他每天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有些看着很像,但其实都不是同一件。
他问了双福才知道尚衣司不是给他做了几身新衣服,而是每天都在给他做新衣服!
原来他的衣服饰物大部分只有制新一说,没有清洗修整一说,几乎稍微精美一点的衣袍都只穿一次。
双福说,如果洗过的衣服再穿,叫“衣再浣”,这可是作风朴素的表现,皇帝如果这么做,是要记录进起居注的。当年明宗皇帝素来勤俭,就有“衣非三浣不易”的美誉。
古代的衣料不经洗,染色技艺也比不上现代,揉洗容易损坏,何况精美的衣袍多有织金妆花工艺,更不能洗。
小爱:“其实吧……现代有钱人的衣服也是不洗的。”
好吧他只能说他离这种生活太遥远。那么名贵的高定手工只穿一次,他不可想象。
于是苻晔下令,他也要衣服洗三次才换,并且将每日的膳食减了两个。
他本意是想刷一下苻煌的好感,表现一下自己并没有骄奢淫逸。
毕竟他这边有什么举动,估计都有人报告给他。
没想到章太后也知道了这件事。
据说章太后听了以后“捶胸而泣,”言说,“六皇子躬行节俭,当为宗亲表率”,然后自己也裁减了一半膳食。
太后是不是做戏他不知道,但太后都做出表率了,其他王公贵族自然也跟着效仿。
以至于苻晔站在门口,看着内侍们提着饭盒排着队进青元宫主殿的时候,很是惴惴不安。
因为皇帝素来挑食,这不爱吃,那不爱吃,不爱金银美色,唯独吃上从不节俭。
皇帝嘛,只要为民干正事,别的都是小节,吃上奢靡一点也没什么,反正他吃不完的,也是分给宫人吃,不会浪费。
苻晔觉得自己夹在在这两母子之间,实在是难做人!
这一日苻晔在乐亭轩学礼仪,顶着二十多斤的衣服来回走路,远远地看见皇帝带着一堆侍从来了。
不过没走太近,就站在宫门口前的甬道上看他。
他估计又在问政,身后跟着一帮老臣。
但尚仪局的女官都看到皇帝了,大家都跪了下来,苻晔只好抬起胳膊行了礼。
他胳膊累的酸痛,抬起来很吃力。
冬天的礼服实在太厚重了。
他又体虚,主打的就是个弱不禁风,削薄的肩膀耷拉下来,像是要被这繁琐的礼仪和服饰压垮了。
可能他看起来很惨,这让喜欢看人惨的苻煌很满意,总之晚上的时候,苻煌把他召了过去。
苻晔胳膊都肿了,到了主殿也有些打不起精神来:“皇兄唤我来何事?”
“用膳。”
苻晔抬头:“啊?”
秦内监已经给他添置了碗筷。
苻晔目前不是跟太后一起吃,就是自己吃。和太后一起吃的时候规矩很多,宫人夹菜,吃的也都很文雅,一小口一小口的,很养生。自己吃的时候就随意一些,吃的也快一些。
太后生性节俭,且她是吃斋念佛的人,膳食并不铺张浪费。
但皇帝这边的膳食,真的叫他叹为观止,放眼望去全是美味佳肴。只是皇帝这边规矩更大,所有菜都有内官试过才能吃,庆喜负责给他夹菜,一桌子菜,几乎一样只能动一点。苻煌身为皇子,应该习惯了这种吃饭模式,苻晔不行,不想吃的不敢少吃,想吃的不能多吃。
而且他看苻煌吃饭也很难受。
他似乎吃什么都没味道,吃的很少很少。
不知道这人哪来的精力。
青元殿这边吃饭比太后那边更安静,苻晔吃的很不快乐,不能随心所欲只吃自己喜欢吃的,又被苻煌吃饭的样子影响到食欲,加上有些心理压力,吃个饭像受刑。
吃完饭,他告辞出去,秦内监说:“殿下,和陛下同桌吃饭,是莫大的恩典。”
他知道!
苻晔:“我实在受宠若惊,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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