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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朝堂外,大雪纷纷。
此刻整个宫廷几乎都是黑的,即便是章后居住的慈恩宫,也被肆虐的风雪敛去了最后一点微光。
唯有青元宫灯火成片,像是用金丝银线在这黑寂的宫廷中圈出个浮金跃彩的旖旎幻梦。
秦内监打发了诸位内官各自回房去休息:“今日不用你们当值。”
红袍内官们穿过翻落的鹅毛大雪,一身青袍的庆喜和双福还在主殿门口挑着绸帘站着,那黑色绸帘上绘着金色行龙纹,金龙游走于云浪之中。
庆喜对双福说:“殿下今晚上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双福捧着手炉,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殿下得小心点啊,万一被陛下看出来他喜欢陛下可怎么办啊。”
庆喜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陛下未必不知道。”
双福吃惊地看向他。
庆喜却看着垂花门处的秦内监。
他师父知道的话,陛下肯定是知道了的。
要么是早就知道了,要么就是今夜知道了。
所以此刻他还真担心。
说不定陛下此刻正在训诫王爷。
春朝堂里,锦被下人身两具,如龙蟒缠缚。
苻煌的身体上疤痕累累,筋骨劲瘦,苻晔却如娇养的花朵,既白且艳。
苻煌想要的不止是一时之欢,他要的是这世上有一个人,哪怕等他们都老了,相伴数十年,依旧情密爱笃,密不可分。
他要的是心甘情愿,与他如柯叶相连,世上其他人都是不重要的。
他要的这些,只是心意相通还不够,非得对方和他一样热烈,一样的不正常才行。此刻他似乎如愿了。
苻晔坐在他身上,真是摇得他目眩神迷。
双唇相接,哭着磨他,骑他。
明明内心恐惧的都有些发抖了,又似乎克制不住对他的渴盼。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反正他是,榻上犹如在战场,总叫他生出一股凶残的暴虐,他想他可能本身就有这样的倾向,也可能他苦恋太久,此刻便如天崩地裂,连带着他自己也一并摧毁了。
就摧毁他,弄脏他,他所有过分的,骇人的念头,变态的嗜好都是可以实现的,被允许的,会被苻晔包容的。
这世上,唯有苻晔可以包容他的一切,爱他的一切。
今夜的欢愉是苻晔没有想到的,春火燎原,鲜花燃烧成熊熊烈火,香气翻腾,侵袭他们的口鼻,苻煌亲遍他的全身每一寸,按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然后用力破开了他。
烟花在苻晔脑海里爆炸,他一下就猝不及防地到了。
苻煌一愣,终于确信,苻晔很爱他。
他们在这场隆冬的春火里一起奔赴死亡和新生。
一夜大雪,第二日庆喜和双福出门,看到庭院里的积雪到脚踝那么厚。他们朝东跨院看了一眼,只看到垂花门紧闭,门上都挂了一层白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此刻的春朝堂,像是被大雪封住的禁地。
真不知道王爷如今如何了。
但昨夜他们在主殿守了一夜,王爷也没回来,想必陛下是没有生气的,不然怎么会将王爷留宿呢?
他们清出一条小路来,不一会又有几个红袍内官从宫门口开始清理,小半个时辰,他们才清理出一条通往东跨院的小路来。此刻外头还在飘雪,天色也是暗的,秦内监披着斗篷进入到春朝堂里,只感觉里头温暖得似乎烧了一场大火。
殿内一片狼藉,大概是太热了,锦被只盖到胁下,榻上两人乌发相缠,胳膊交互,像是荒唐了一夜。
现场看起来竟是有些惨烈的。
他立即将围屏全都围好,又悄无声息地叫人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
苻煌似乎睡得极沉,他伺候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睡的这么沉,呼吸起伏很明显,大概是这些时日过于紧张劳累了。倒是王爷躺在陛下怀中,微微动了一下,可他头发披散,被陛下挡住了大半张脸,只看到他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也是极累的,动了一下就又不动了。
看样子早膳是不会吃了。
这一夜雪太大,上午依旧飘个不停,谢相等人都收到皇帝旨意,不用入宫议事。宫中伺候的内官和宫女不多,厚雪覆盖的甬道到了下半晌也没清理出一条路来,此刻天寒地冻,慈恩宫的人也都没有出门,就连青元宫中,都比往日要寂静。
苻晔终于完全睡醒,却贪恋此刻苻煌的体温,他贴着他筋骨分明的身躯,那上面有纵横的线条和不够光滑的伤痕。那箭伤留下的伤疤最明显,他抚上去亲了亲。
苻煌终于醒来,垂着眼睛看他。
他睡了太久,以至于眼皮上都带着倦怠之色,他的凤眼很漂亮,低垂着的时候那倦色竟然显得有几分孩子气,望着他的目光柔和浓稠,近乎茫然。
苻晔只是被他这样注视,便觉得自己通身都热了。
他没想到自己对苻煌的爱意还能更多,更强,更满,只往他怀里钻。
这一钻,便察觉苻煌似乎都清醒过来了,连带他的身体。
不知道怎么就又缠在一起了。他们的爱似乎又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这一回比昨夜还要癫狂,他里面好热。像从内里开始摩擦起火,燃烧至他五脏六腑,他捂着肚子,却只换来更重的夯凿。每一下他就会流出一小股水,淅淅沥沥,真就像被、搞坏了一样。
苻晔觉得自己要死了。
陷入昏沉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快乐里。
他们一天一夜都没有出门,只晚膳的时候吃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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