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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绿绮分别与四人暗通款曲,最後又凭一句“帮主不容”丶“相望江湖”全身而退。而四煞被忽悠得彼此相阋,都将身後红颜护得严实,哪能想到竟是同一人?
此事江湖中人知道的也不少,一张薄薄的窗户纸,却无人捅破,只瞧了这四人一年的笑话。若不是风延远如今实在风头太盛,这四煞和双娇也不会狭路相逢。
“贱人!”魍煞最先暴起。环首刀‘当啷’出鞘瞬间,双娇已翻身跃出窗外。
四煞怒不可遏,哪还顾得上什麽风三公子,当即提刀而起。只见那四道黑影怒吼着追出,荒郊夜色中顿时响起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咒骂声。
风延远执盏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一段恩怨挑走了六人,却仍有半屋好汉,敌衆我寡,还是麻烦。
“店东,如今可有上房了?”风延远忽然开口。
那店东早吓得面如土色,闻言忙不叠捧出房牌:“有丶有!公子请便......”
风延远从容起身接过房牌,满堂江湖客竟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虽个个目露凶光,却无一人敢率先发难。
堂内烛火幽幽,忽有一盏‘噗’地熄灭,青烟袅袅升起。
忽一道寒芒破空而来!
风延远身形微侧,那飞刀“咚”地钉入红木柜台,竟将厚重的柜面劈作两半。正在柜台後瑟瑟发抖的老人吓得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内间爬去。
三人回首,出手的竟是个垂髫小童,左手尚有几把飞刀在指间翻飞。
“这些孬种忍得,小爷可忍不得!”孩童稚嫩的面容上笑意狰狞,“都怪这臭婆娘多嘴!”
话音未落,第二把飞刀已直奔云鸢面门而去!
风延远袖中手掌一翻,那刀竟如乳燕归巢般落入他掌心。他回眸对云鸢挑眉一笑:“臭婆娘?”
云鸢未及蹙眉,却见他手中飞刀已回旋而去,但闻“叮叮”数声,小童手中旋转的飞刀竟悉数脱手,整整齐齐钉在头顶横梁之上,刀柄犹自颤动不已。
好快的动作!她竟都未能看清他如何甩出的飞刀。
风延远轻笑:“小郎君年纪轻轻,这飞刀之术,倒是颇有章法。”
那总角小童手中失了兵刃,恨恨地啐了一口,忽腾空而起,迎头扑来,谁知风延远只单手一探,便如老鹰捉雏般将他牢牢制住。小童涨红了脸,双脚乱蹬:“快放开小爷!”
“如君所愿。”
风延远从容松手,那小童收势不及,“咚”地一声撞在案几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这一番交手看似寻常,却让在座衆人暗自心惊。风延远既无花巧招式,飞刀入椽也不过信手而为,制住小童更似长者管教顽童。偏生这小童内力外放,气劲张扬,显是得了真传。风三公子却是谈笑间制敌,这份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小童一个鲤鱼打挺站稳身形,本欲再战,忽又顿住。稚嫩的面容竟显出几分老成,拱手道:“今日方知江湖传言不虚。在下梅小龙,领教了!”虽嗓音稚嫩,言辞却颇有江湖气度,“公子是第一个能轻描淡写破我飞刀,一招制我,还能让我摔跟头的人。”
风延远含笑还礼道:“梅小郎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他日必成大器。”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那梅小龙却突然一个箭步窜至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稚声恳求道:“公子且慢!家父梅九蟒授我武艺,前日却道不再教我,命我行走江湖,寻一位能令我真心拜服之人拜师。这数月来,唯有公子让我心服口服,不知可否收我为徒?”
小童仰着脸,稚嫩的面容满是期待。
风延远闻言眉梢微挑:“原来是梅庄主的公子。”
“正是!”梅小龙兴奋得小脸通红,“公子若肯收我,眼前这些杂鱼,我替公子料理了便是!”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云鸢不由轻笑。
不过这小童口气虽狂,却非虚言。梅九蟒乃是当今堪与岳南苍一战的高手。堂中衆人听闻“梅九蟒”三字,俱是倒吸凉气——倒非惧怕这小童,而是他那父亲实在是难缠。
“臭婆娘笑甚!”梅小龙突然对云鸢怒目而视。
风延远本不欲多事,见这小孩看不惯云鸢,反倒来了兴致,温言道:“既如此,改日可来风家一叙。”
梅小龙闻言大喜,当即俯身要行拜师礼。
风延远含笑俯身去扶。
那小童忽肩胛一抖!三柄飞刀竟自背後激射而出!
风延远身形骤转!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屋顶椽木应声而落,将方才的案几砸得粉碎。
衆人擡头望去,但见屋梁上赫然插着三柄寒光闪闪的飞刀,刀身犹自颤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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