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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取一些凉水来!”
仲路用凉水沾湿布帛,擦了擦小儿的手腕、额头,然后又脱下小儿的鞋子,用姜擦着脚掌的“涌泉”和背部的“大椎”。
然后,又让刘妻抱着孩子,让他用热姜水泡脚。
“先缓一缓,煮药也要一段时间。”
“可以针灸吗?”刘升问道。
仲路羞愧道,“老叟善于辨别草药,对于针灸,并不熟悉。”
扁鹊那样的医术,并不是随便一位医者,就能拥有的。
老医者祖传的医术,也并不高——
毕竟若真的高,那仲路也不会在铜鞮邑了。
即便曾经服侍的智氏被赵魏韩三家击败瓜分,但只要有足够的能力,三家也不会放过智氏的家臣客卿。
没能变成战利品之一,重新服侍一位贵人,这是仲路和他父亲的遗憾。
“那还是先煮药吧。”
刘升继续叹息,心中忧虑若是这一个子嗣也保不住,父亲会不会从家族中选择一位子侄,来继承家业。
因为一个生不出健康子嗣的嫡子,从根本上,就延续不了家族。
在这样礼崩乐坏的时代,为了谋求家族繁衍长久,所谓的嫡庶之制,是能够被轻易抛弃的。
仲路见他忧虑,妻子更是抱着孩子忍不住悲泣起来,便开口道,“若是人力不可为,还可以求助于鬼神。”
“山神河伯,是很有威能的。”
刘升随意的应下,“我知道了。”
只是他心里却道:若是鬼神有灵,他之前的子嗣便不会夭折了。
即便刘升自己最初仗着年轻还有姬妾,并不上心,可他的妻子却是虔诚叩拜了许久,最终也没能留住那两个骨血。
等喝了药,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刘和的情况更加严重。
他把之前的药水吐了出来,体温很快升高,身体抽搐起来。
喝药没有用,针刺放血也没有用。
仲路试着给他按摩经络,但没多久,刘和抽搐的更加厉害。
他无能为力了,看着刘和沉默起来,随即却又想起了什么,夺门而去。
刘升并不管他。
既然不能治,那便不重要了。
他只着急道,“难道我注定子嗣艰难,得不到先祖庇护吗?”
妻子抹着眼泪,抱着孩子问,“父亲呢?为什么父亲不来看一看和?”
刘升沉默相对,张口欲言,却又止住了。
妻子快要崩溃了,她抱着孩子放声大哭起来,“是觉得我这个孩子,也保不住吗?”
“他懒得见,也懒得心疼了,是吗?”
“父亲是一家之主,岂能因一小儿,忧虑过重?”
刘升想说二人还有再生孩子的能力,不用过于悲伤,但孩子如此模样,他也不好开口,刺激妻子。
于是他沉默着,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忽然,原本失去意识的刘和睁开了眼睛,对着母亲小声道,“娘,我疼。”
转而,
他又看向房门处,小嘴艰难的动着,“生病好疼。”
母亲抱着孩子,亲吻他的额头,“没事的,和,你马上就会好的。”
“不疼的,娘不会让你疼的!”
只是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妻子还是忍不住,将泪水低落在衣襟上。
刘和轻轻抓着母亲的衣袖,眼睛还看着门外。
外面,
无人可见的何博正对着小孩微笑。
“没事的,一会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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