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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道:“剑桥诺奖得住评价他‘实事求是,不为真实而羞愧;美妙严肃又欢快,对当今中国留学小世界给予正确评价,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真实丶最完备丶最重要的一部关于中国的着作’。你们当中有谁得过诺奖,有资格去指教他?”
徐先生道:“他地质学半路出家,并非中文系出身。”
楚望反问道:“徐先生,你也是律法系出身。告诉我,你与他谁的文章作得比较好?”
楚望再接再厉:“你们若是要说‘可是他对中国当代文学无半点贡献’,那麽请问,语丝与新月论战这麽多年,是因为什麽让你们多年来竟头一遭能坐在这里,‘和和气气’的同桌饮茶吃饭?”
那位紧接着就要说这句话的张先生顷刻间便被堵了回去,霎时间席间衆人鸦雀无声。
“《欧洲情书》不是文学艺术?那麽文学艺术是什麽?”
郁先生耻笑道:“斯先生有这个空关心我们这些文人情史,根本就是‘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弦断’,是‘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还是‘商女不知亡国恨’……”
“你们口口声声的‘费厄泼赖’,就是这麽‘费厄泼赖’的?”楚望冷笑一声,拉起言桑的胳膊便要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斯先生,你有你才华横溢,根本无需自贬身价,与他们同流合污。”
张先生道:“中国文坛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楚望听闻,回过头说:“你给我记住这句话!五十年,不……十年以後,我再来问你中国文坛少他一个少不少,又多你一个多不多!”
——
一口气拉着言桑跑下楼,至一楼舞厅边缘,她松开他,大口喘气。
言桑被她拉着就这麽跑了一路,一句也都没多嘴,脸上一直带着笑,一瞬不瞬的将她盯着。见她累着了,伸手要替她顺口气,被她避过了。
缓了口气,楚望说:“斯先生……你真的根本无需向他们低头。现在不要,以後也不要。”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着说,“好。”
想了想,她又说:“不要相信他们说什麽‘国外的土地孕育不出中国的诗人’这类屁话。你不要畏难而去茍同,他们若容不下你,你便到容得下你的地方去。”
言桑眉梢眼底都是笑意,“那麽你会与我一同去麽?”
她沉默了。
幸而此时斯太太已经闻声下楼来,後头跟着周氏与允焉。言桑见状,神情颇不悦道:“怎麽……什麽时候这麽多人一同来了?”
她立在他身旁:“斯太太是在关心你。”
紧接着又对斯太太礼貌道:“斯太太好意请我前来,却闹这麽大乱子,是我冒昧唐突了,实在抱歉。”
斯太太面上笑着说:“没事,你说的很好。”转而却一刻不停往外头走,并说着,“言桑,你父亲与弟弟还在家中等你。”
言桑回头来问楚望,她皱着眉头摇摇头,示意他随母亲一同离开。
他远远却见着谢择益走近前来,更加不肯走了。
楚望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很快同他说了句“再见”。尔後快步走到谢择益身旁,随他一道,头也不回的出了饭店。
谢择益道:“心疼了吗?”
她苦笑道,“有一点。”
谢择益又说:“你刚才维护他那番话,讲的很不错。”
楚望道:“听到了?”
“嗯。今天在沪上饭店里的,想来没有谁没听到。”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的巅峰了。”
“一心维护着什麽人的巅峰?”
她叹口气,笑道:“文学素养的巅峰!”
“哦。”
楚望一脚就要踹过去:“哦什麽哦?”
谢择益虽是躲开这一脚,远远的叹了一声。
楚望却没注意到这一声,只仰着脑袋想:斯太太原本是想给他寻一位能劝他懂服软,肯屈就的妻子的;今天却她来帮着他大闹这一场。这斯家媳妇,想必她也是怎麽都做不了了吧。
但若不来,叫他给那群一身风流艳事的滥情文人磕头认错,断送前程?
她断是做不到的。
——
上了车後,允焉面露喜色去问周氏:“妈妈,三妹妹今天……是莽撞犯错事了吧?”
周氏回想起从旁人口中的“谢家”,以及那谢择益盯着那姑娘时抑制不住的神情流露,却有些喜忧参半。
兴许……如了她的愿让她嫁给斯少爷,更好一些?()138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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