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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温景珩似乎很满意她强忍痛苦的反应。
“你觉得很屈辱吗?”他轻嗤一声,尾音拖长,带着凉薄的讥讽,“我差点忘了,你们俩还是不一样,柳舒涵的命,换的可是两百车粮,而你?”
他刻意停顿,盯着她的目光如同评估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萧承渊当日,可曾有过半分犹豫?他的目光,可曾在你这结发之妻身上停留?他选择柳舒涵时,那声‘对不住’,你可听出半分真心实意?还是…仅仅是一句打发累赘的敷衍?”
他直起身,踱开一步,姿态优雅地像在庭院漫步,说出口的话却字字诛心:“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屈辱。”
“不是在你和柳舒涵之间权衡利弊的艰难选择,是明知你落入拓跋风那种人手里会遭遇什么,却依旧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猛地转身走向她,目光如电,直刺向她:
“是将你留在这豺狼窝里整整三日!沈昭华!”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残酷的质问,“这三日,可曾有他一丝一毫的音讯?他麾下数十万银甲军,可曾有一兵一卒试图靠近这营盘,哪怕只为确认你是否还活着?”
他再次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以为他只是不爱你?沈昭华,在他眼中,你甚至不如那几车粟米有价值。至少那粟米,还能喂饱他的银甲军。”
“而你呢?”他目光扫过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恶毒地伸手扯下他曾恩赐的、她这几日唯一可以用来遮羞的披风,“你在这里,衣衫褴褛,命悬一线,尊严被踩进泥里,承受着胡人的觊觎和折辱,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还有什么能比你此刻还屈辱?”
沈昭华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巨大的痛苦和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将她竭力维持的最后一点尊严冲得干干净净。
她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唇边咬出的鲜血,爬了满脸。
“不……不是的……”她呜咽出声,声音嘶哑微弱。
“不是?”温景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是情深似海,不得已而为之?还是,你觉得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的沈家独女?”
他俯下身,冰冷的视线与她含泪的双眸平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拓跋风把你当玩物,完颜烈把你当‘两脚羊’……就连我……”他故意停顿,目光在她衣不蔽体的身上放肆的逡巡,“也不过是把你当作一件还算趁手的工具,供人赏玩、待价而沽……”
“够了!住口!”沈昭华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崩溃到极致的疯狂和绝望。
长久以来积压的屈辱、恐惧、愤恨,在温景珩极致恶毒的言语刺激下,如同火山般爆发。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扑向温景珩,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他月白色的衣襟,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嘶哑的喉咙里爆发出泣血般的悲鸣:“杀了我!温景珩你杀了我!”
她如同魔怔一般,力气陡然增大,将他一把推开,自袖中取出匕首就朝着自己的胸膛狠狠地刺下!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她疑惑的睁开眼,看到温景珩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刀尖停在距她胸口三指之处,再也动不了分毫。
她欲挣扎,匕首却被轻易地夺走。
他直起身,姿态恢复了一丝慵懒,踱步到烛台旁,修长的手指握住匕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跳动的烛芯。
光影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跳跃。
“令尊沈大人,”他再次开口,“位高权重的中书令,不知他在那份构陷我父兄的‘铁证’上添了几笔?他暗中将我推到胡人阵营,坐实我温家通敌叛国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的掌上明珠会落入我的手中?”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灼烧着她,“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该怎么跟你清算?”
那目光如同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沈昭华因屈辱而剧烈颤抖的眼底。
他非但没有因她的痛苦而收敛,反而像是欣赏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他踱步回来,在她面前再次蹲下。
这个动作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羞辱感,让她避无可避。
他深邃的眼眸锁住她盈满泪水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说出的话却寒入骨髓:“你猜,若你父亲知道你在我这里受尽折辱,生不如死,他会如何?”他轻轻嗤笑,带着洞悉人性的残忍,“真有趣,他沈定邦那样的人,此生竟然只有一个女儿,你说,他舍不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冰冷的优雅,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他深渊般的眼眸。
他的指尖像冰,触感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灼热感,烙印在她的皮肤上。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酷:“你呢?你舍不舍得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你说,他这把年纪,受不受得住?”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仿佛甩开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乱的衣袖,动作优雅从容。
“想死?”他的话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你的命,由不得你。想解脱?沈昭华,你还没这个资格。”
沈昭华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只剩下微弱的、破碎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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