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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有诱惑力的条件。得承认,我也是个普通人,面对几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也难免心动。但心动归心动,是否付之于行动是另外一码事。
“你的提议我没什麽兴趣。”我吸吸鼻子,做出回答,“你是个恶魔,绝顶聪明的恶魔。一旦放出笼,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要受害。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昧着良心取走皇冠,这钱也没命花。我和李子桐迟早都得死在你的手上。”
“万事都是可以商量,可以协议的。”他急切地否认道,“我们可以想个折中的解决方案,嗯,你找个手铐来,我戴上。要不你就把我先关在这,定期给点水和面包就行。只要不报警,一切都好商量……”
“我可以不报警,但你要做一件事。”
“可以,都可以,什麽都行。”
“房间里有信号,你的手机也在身上,打电话自首吧。”我诚恳地劝道,“小时候,李子桐说起你的时候,她的神色总是很温柔。长大後,她一直在帮你,愿意为你在剧组找一份工作。可你却想把杀人嫌疑嫁祸给她。我猜,如果得知你因良心过不去而自首,她心里多少会好受点。”
“别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男人的脸孔完全扭曲了,猛然向窗口扑来。他的瞳孔因为愤怒而发生地震,眼中放射出来的恨意似乎深深钻入我的身体,让我为之颤抖。
不知道第几次了,我又从窗口上摔了下来。
站起身,我揉了揉手上的擦伤,忽然听到窗户里传来“咚”“咚”的连续异响,是李天赐在撞门。
我心急火燎地奔向楼道口,重返室内。好在门未被撞开,而且在一波又一波的“咚咚”撞击声中纹丝不动。
仔细一想,卧室的门是向里开的,从里面向外撞开的难度可想而知。可我仍不放心,从其他房间搬来衣橱,床头柜等粗笨家具,重重叠叠抵在门上,直到走廊摆不下了才停手。
我这才放下心来,原地瘫坐,靠在衣橱边喘了一会粗气。胸口传来振动,一时之间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接着才想起是外套口袋里的手机。
我按下通话键,传来李子桐的声音。
“你还没回上海吧,要不要一起坐高铁?”
我有些困惑,记得她昨天就说要走了。
“没走成。出于礼仪,临走前去二婶家探望了一趟。”她顿了顿,“结果发生了点小矛盾……”
“这又是何苦呢。”我感叹道,“他们可是一口咬定你就是凶手呢。”
“怎麽想是他们的事,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对了,你在哪里?听声音像在施工现场一样。”
其实是你死去的弟弟正疯狂撞门呢。但当然不能这样解释,“遇上点麻烦事。”
“又怎麽了?”她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
仔细一想,此事与李子桐关系紧密,她确实有知情的权利。在她的追问下,我慎重地挑词选句,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我听到听筒里传来慢慢的丶深深的呼吸声,持续良久,她终于开口央求道,“能先别报警吗?”
“不好吧,这可不是私下能处理的事。”我婉言拒绝道。
“请别误会我的意思。”她坚定地说道,“不是阻止你报警,让自己的弟弟逍遥法外。事实上,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犯下了弑亲的弥天大罪,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但在那之前,我想先跟他谈谈,问几个关键性的问题。现在报警,我再想见他就难了。”
“还是别了吧,知道这件事对你的重要性,但实在太危险了。”我劝道。
“放心,不需要见面的。不是已经把他关房间里了吗?我就隔着门,和他谈两句就好,求你了。”
此时撞击声已经停了下来。我放下手机,侧耳倾听了一会,房间里安静得很,困兽可能已经死心了。于是我重新拿起手机,答应了李子桐的要求。
大约一小时後,李子桐急匆匆地赶来。
她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憔悴。我不忍心继续看她的表情,扭头把她领进屋内。指了指被堵住的卧室门,“他就在门後。”
李子桐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她垂下头,有些踟蹰地说道,“可以的话,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外人,连忙答应下来。为了确保自己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我把大门也关上了。关门前,我在缝隙里看到李子桐的表情十分凝重。
我在楼道里打开手机,刷了会新闻,但实际上什麽也没看进去。大约二十分钟後,有人轻声敲门,是李子桐。
她的表情沉重而困惑,“你确定李天赐在房间里吗?”
“怎麽了,他抵赖不承认?”
她摇摇头,“只要一开口,听声音我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可问题是……无论我说什麽,屋里都没有丝毫回应。”
我也困惑起来,陪她重返室内。果然,无论如何呼喊,卧室里都安安静静的。
绕到东侧的窗户,踩上椅子一看,我顿时傻了眼。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地散落的纸盒。刚才还在的男人,无论他是杨春晖还是李天赐,此刻都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感觉像坠入冰窖中一样。我伸手拉扯铁栅栏,栅栏纹丝不动,找不到被破坏过的迹象。望向屋里,门仍好端端地锁着。
李子桐也找到了窗前。她焦急地问我怎麽了,是不是李天赐自杀了。我摇摇头,把情况一说,她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们都不死心。先报了警,随後两人合力,把堵在卧室门口的家具重新搬开,进屋寻找。床底,书桌下,储物柜里都找了,地面墙角也摸了一遍。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蚂蚁也藏不住的。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是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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