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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支支吾吾不敢言（第1页）

46.支支吾吾不敢言

第二天姜楠出门的时候，公寓里空荡荡的，中岛台上没有冒着热气的咖啡，也没有那个穿着休闲服的身影，只有晨间略显稀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线。

他走了，去沪城出差了。

这个认知让姜楠心里莫名空了一块，但又立即被一种复杂的轻松感填满。她想趁着这两天，把脑子里那团被陈云生和他那句石破天惊的话搅乱的思绪，好好地理一理。

于是，姜楠愉快地去上班了。

但她的愉快没多久就消失了——地铁的早高峰拥挤异常，比沙丁鱼罐头还要稠密。姜楠被挤在角落，闻着各种混杂的气味，可脑子却很清醒。她把昨晚和陈云生讨论後修改的方案思路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默默打着腹稿。

到公司时，闻闻急匆匆地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快，从实招来！昨天到底怎麽了？电话里一直支支吾吾的。”

姜楠被她晃得头晕，压低声音说：“没什麽大事，就是……在他家老宅，有点不愉快。”

“又是那个二叔？”闻闻几乎竖起了眉毛，“哇，这就是豪门家産争斗吗？”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吧。”姜楠不想多说。那种阶层分明丶暗流涌动的压抑感，还有陈云生那句话，她不知道该怎麽和闻闻描述。

“好了，先干活吧闻工，”姜楠把包放下，然後打开电脑，“魔王正虎视眈眈，要求我们必须在今天把新方案给她。”

闻闻看她脸色确实不好，就没有再追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啊姜工，需要火力支援的话，我随叫随到！”

姜楠笑了下，促狭地赶走了她，然後埋头工作。

一上午，姜楠都埋头在电脑前。她把昨晚的思路细化，同时结合陈云生提的几个要点，把悦己概念融入整个推广策略，视觉呈现也做了大胆的调整，更强调个性和态度表达。

中午她都没下去吃饭，只是让闻闻帮忙带了个三明治，然後边啃边继续打磨PPT。而会议，在下午两点准时开始。

宋薇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白西装，踩着高跟鞋走进了会议室，身後跟着面无表情的秦宇。她扫了一眼会议室的里优创衆人，目光最後落在姜楠身上。

“开始吧。”她边坐边说。

姜楠深呼吸一下，点开了PPT。或许是昨晚的讨论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破釜沉舟的心理，姜楠的讲解比之前更加流畅自信，条理清晰。讲到核心的悦己概念和视觉创意时，她甚至能直视着宋薇的眼睛。

“我们计划通过一系列有温度，有故事的内容，比如纪录片式的短片来表达品牌形象，与目标消费者建立更深层次的情感链接，从而让SummerPulse成为一种奖励自己，取悦自己的精神符号。”姜楠做下最後的综述。

直到姜楠全部讲完，宋薇才缓缓开口：“纪录片……人选呢？有初步构想吗？”

姜楠镇定地回答：“我们筛选了一些符合品牌调性丶有独特故事和鲜明个性的艺术家丶小衆博主，甚至是一些在自身领域坚持的普通人。名单和资料已经附在方案後面。”

宋薇翻看着平板上的资料。过了一会儿，她擡头看向姜楠，语气平淡地说：“概念还行，比之前好一点。”

姜楠心里稍稍一松。

但下一秒，宋薇的话就让她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既然是讲态度，讲故事，人选就得足够有分量，能压得住场子。”她的指尖在平板上轻轻一点，然後把平板推了过来，“我觉得付一方不错。”

听见付一方这个名字，闻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付一方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难搞，脾气古怪，不接商业合作，之前有不少大牌找他，都被拒之门外。她当时把付一方放进候选名单，只是为了凑数的，哪里料到宋薇会直接指定他。

“宋总，”姜楠尽量维持着平静，“付老师……他好像很少参与商业合作。”

“所以才显得有格调，不是吗？”宋薇和秦宇相视一眼，然後接着说，“SummerPulse要的就是这种稀缺性和话题度。你们去谈，想办法搞定他。这也是对你们团队能力的信任，不是吗？”

姚总在一旁打哈哈：“宋总眼光独到，付老师确实是很好的人选。”

“宋总的要求我们肯定满足，我们也会尽快和付老师沟通，但鉴于付老师的脾气，”文副总监突然出声，“宋总是不是可以稍微宽限一下时间？”

宋薇扫了文副总监一眼，然後看向姜楠，眼睛里带着点审视：“姜小姐，我相信你们是可以在七月底前完成任务的。我也希望下次开会，能听到好消息。”

说完，她站起身，带着秦宇扬长而去。

起先一声不吭的王扒皮开始含沙射影地指责文副总监不该说那句话。但在姚总看过来时，他又适时地闭了嘴。

随後，一群人接着开了半个小时的会，才彻底散会。

闻闻凑过来，愁眉苦脸的：“我的天姥姥！早知道我就不拿付一方凑数了！”

姜楠安慰她两句，然後说：“没办法了，魔王开了口，硬着头皮也得上。”

她回到工位，看着电脑屏幕上付一方那张阴郁丶几乎不带笑的照片，感觉头更疼了。这种级别的艺术家，根本不是她一个小策划能接触到的。不过她还是尝试着搜索了一下付一方工作室的公开联系方式——果然，只有官方的邮箱和一个永远占线的电话。

一下午，姜楠都在各种托关系丶找门路，试图找到一个能和付一方搭上线的人。但问了一圈，要麽是根本够不着关系，要麽是听了来意後就委婉表示爱莫能助。

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陈云生：

在做什麽？

犹豫再三，姜楠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新方案通过，进入执行阶段了。

姜楠等了会儿，看他没有回复，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她打算回家後再找找有没有什麽认识的丶可以七拐八拐到付一方的熟人。

过了大概十分钟，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陈云生：

恭喜。

姜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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