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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
……
“嗯。”
乱七八糟的对话。
素木普日坐在马背上,看着不远处那辆油箱加满的车,宋昭不需要他,他却还是做好了随时赶赴她身边的准备。
阴差阳错,那人走了,宋昭应该很失望吧。她冒着一去不回的风险,连陈义都托付了,能让她记恨到这种地步,大概和陈义的死有关。
他突然想起初见那晚,宋昭喝了酒,第一次提起陈义。
——“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了。他很能打,很仗义,但仗义过头反被骗,我怕他黄泉底下不能心安。”
仗义过头反被骗,骗一个黑帮的头目,甚至杀了他……能骗到说明有信任,有信任却被出卖,出卖必定是为了利益,难道那个人在斗争里背叛倒戈,用陈义的死,给自己换取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素木普日一阵心惊,他作为局外人都觉得义愤,宋昭与陈义肝胆相照,又怎么可能忍受。
他知道宋昭经历许多才回到草原,每每从细节当中窥探一二,都惊讶于那份沉重,而宋昭切实地背负着那一切,如同一个人掉在河里,不断被冰冷的河水冲击拍打,你站在岸边对那人招手,说快上岸来,岸上有干粮有热茶,还能晒太阳。
这怎么可能帮得到她?
他应该毫不犹豫地跳到河里去,用他的力量将她带上岸里,如果河底有水草缠住她的双脚,他就该亲手去挣开,就算什么都无能为力,他也应该和她一同置身于河水里,这样才能叫作分担。
素木普日因为自己曾经的执念而惭愧,不忍心催问她的归期,哪怕只当一句闲谈问候,在宋昭孤身面对血仇时,他也不应该说。
宋昭同样一言不发,她看着江水,看着身后的行人,感觉到很空荡。
五年的监狱生活消磨了她的锐气,也快要耗尽了她的怨愤。本以为素木普日是要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毕竟就在接电话的1分钟前,她还在想以后的生活,可他迟迟没有。
于是脑子里出现两个声音,一个说你想回就回,干嘛就非要等他邀请;另一个说有冇搞错啊姐,闹那么大一出才离开,三天不到就又想回去?你是真的想回牛村,还是只想要一个落脚点,总得想明白吧。
宋昭烦闷地挂断了电话。
江水在桥下奔涌,她在桥栏边席地而坐,随手摸起两块石子往水里抛。
她面对素木普日总是无法坦诚,可如果给她打来电话的是陈义,她会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了,大哥。
鬼手是个畜生。
我想为你报仇,可是连人都没见到。我总是梦见你,如果醒来也能见到该多好。
还有,我该怎样顺应自己的心?为什么有人可以一直按照真正的想法做事,我却不能呢。
说真心话很难,做真正的自己也很难。没有像宝音那样开朗热情的笑容,应该很难让人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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