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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休息一下,坐一天火车了。”姜潮生的脸皮白,黑眼圈尤其明显。
说到睡觉,姜潮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好……对了,能洗澡吗。”
他两天没换衣服了,坐火车还出了一身汗,哪怕干了,也觉得身上臭臭的。
“能,不过热水还要烧,那个桶里的水就是温的,你试试水温行不行。”
江归帆说的桶,可不是什么小桶,而是高度到腰,两个人都不一定圈起来的大水桶,而这样的水桶,一共有三个,一个在客厅。
两个在客厅外的一截木板路上,一个旁边放着切菜的小圆案板和盆,还有一个小凳子,更远一点的,旁边是放了搓衣板的大盆,都晒在太阳底下。
可以说,三桶水的作用分明了。
姜潮生怕麻烦,“那么大太阳,水肯定晒热了,不用烧热水了。”
草草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到床上时,姜潮生整个人都舒展了,闭眼前,他看到了江归帆进了北边的房间。
那个房间他刚才也看了一眼,要大一些,毕竟他这个房间和隔壁的厨房厕所挤一起,那个是单独的,还有一个电视呢。
还有电视……海上怎么用电的,真神奇啊,怀揣着各式各样的疑问,姜潮生很快睡着了。
床边、床头都有正方形的窗户,什么材质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玻璃,一根绳穿个洞,可以左右推拉,海风从窗户灌进来,一阵凉意。
海上确实热,但又不是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闷热,总之,这一觉睡得是真香。
等姜潮生迷迷糊糊醒过来,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将近五点了,午休睡到这个时候,着实有些过分了。
他赶紧爬起来,路过客厅,往江归帆的房间看了一眼。
没人。
着急下来,他没穿鞋,脚下木板的触感意外的很好,冰冰凉凉的,磨得很平滑,像盘好的核桃一样。
走到客厅外的甲板上,姜潮生才在木排上看到江归帆的身影,他戴着一个帽子,弯着腰在拽什么。
换好鞋,姜潮生又踩到木排上,已经平稳了很多,而且越走越自然。
来到江归帆身边,他不好意思的笑,“我睡过了。”
“没有,是我没叫你。”江归帆手里拽着渔网,手套已经染黑了,用胳膊擦了下汗。
姜潮生弯下腰,想跟他一起拽,江归帆没让:“你先看着我干吧,你没戴手套,而且是最后一个了。”
他边拉边说:“海上的活,说到底都是围着鱼转,一是让鱼吃得好,二,是让鱼住得好。”
“活比较多而且碎,一般主要是上午喂鱼料,下午看网换网洗网,每天还要定时喂饲料,捞捞死鱼什么的。”
“我现在就是在换网,渔网一直在海里,时间久了,就会长海草,堵的海水不过滤,对鱼不好,而且越长越沉,就需要定期更换。”
姜潮生看得很清楚,没入水的网干干净净的,和入水的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杂质附着在网格上,不难想象时间久了会堵成什么样。
但干净网替换脏网的过程,怎么保证海里的鱼被牢牢兜住,不跑掉,还挺有技巧的。
姜潮生只看到脏网下横着一根竹竿,江归帆不停把脏网往下拉,越拉空间越小,兜着的鱼,逐渐往空间大的一侧跑,跑到干净的网兜里。
脏网拉到最后,系了一个沙袋,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江归帆说:“沙袋压在干净网上面,底下没有缝隙,鱼就跑不了,脏网全拉出来,没有重量压着,边沿就会自己弹出来,所以系绳子一定系紧,如果系的松松垮垮,边沿挨着海面了,鱼就有可能会跑。”
江归帆解开鱼厢剩下两角的绳子,“四厢鱼是一个排,我就一个人,干不了那么多活,就五个排,外加上房子两侧的两厢。”
姜潮生看网厢的结构,差不多懂了,一个排相当于一个田字格。
“换出来脏网从这里掏出来,系在边上,一般攒上两个排的洗一次。”
“洗网……”
“嗯,在那里洗,用高压水枪冲。”江归帆指了指木排最前面,用一根粗绳栓着的一个正方形的木台,大小和江归帆的房间差不多,上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大机器。
海上的活,不仅要力气,还要技巧,光一个绑绳子都不简单,绑船绳,绑网厢,穿网盖,不是一天两天能教完的。
“在把干净网的这两角绑好,这个网就差不多换好了。”江归帆动作利落,三两下系好绳子,又站了起来,扑通扔海里一个沙袋,“沙袋是最后放。”
“一厢鱼一般有六个沙袋,渔网在海里没有浮力,会乱飘,沙袋坠在海里,鱼的活动空间才会更大一点。”
姜潮生学着他的样子,拿着系在沙袋上的绳子,往海里放。
“沙袋平时也要擦,毕竟它们也一直海里,会长藤壶牡蛎,就是我们老家说的生蚝,而且这些东西的壳硬,时间久了,还会把网磨烂。”
姜潮生好像懂了什么,接到:“所以要看网,是怕网烂了,鱼跑掉是吗。”
“嗯。”
看久了,姜潮生也学着自己提问,“那怎么有的上面有网盖着,有的没有啊。”
江归帆朝姜潮生指的方向看一眼,“养的鱼不一样,像那种有网盖的,里面的鱼比较大,浪在大一点,就有可能会跳出来。”
姜潮生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每个网厢里鱼的不同,他指着刚换好的网厢问,“这是什么鱼啊。”
“鲳鱼。”江归帆回。
姜潮生细细咀嚼着陌生的两个字,蹲着看了好一会儿,这种鱼的头比较小,身子扁又宽,鱼尾的叉分得特别开,和他平日吃过的淡水鱼外形差别很大。
“现在干什么啊。”
江归帆拿着一个小蓝桶,半跪下来舀了一些海水:“脏,冲一下。”换好一个网,周围的木板上,总会多出各种海上的微生物。
小蓝桶在木排上随处可见,姜潮生不远处就看到一个,又注意到一些小细节,比如木排之间的交接处,原来钉着好几根比大拇指还粗的钉子。
也怪不得,那么长的木排,能承受住海浪的冲击,而不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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