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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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2页）

云汐很惊讶，“这才多久，怎么人就没了？他不是去当兵了吗？”

护卫抱拳道：“回长公主，在永安侯被贬之前，霍元绍曾与霍锦明生冲突，打了他几十板子，并罚他跪祠堂。后来很快侯府便出事了，他身子没彻底养好就长途跋涉，途中水土不服，导致旧伤复。

碰巧他遇到了骗子，将他所有银钱都骗走了，他付不起房钱流落街头，一次雨后，他高烧不退，就那么没了，临终前还在念着‘好后悔’。”

云汐点了下头，“好，此行劳累，你休养三日再来上值。知夏，赏。”

“谢公主。”护卫欣喜退下。他本来有些忐忑，毕竟是亲眼看着长公主的儿子死去，长公主是交代他不用管，但谁知道出了事会不会怪他呢？万幸长公主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儿子了，他心里终于踏实了。

等到秋闱，又传来了霍锦晏的消息。据说霍锦晏足不出户、日日读书，还让李家请了老师教他，结果参考前夕他却和李家幼子起了冲突，被小舅子推倒在地伤到了右手。

他因此不能参考，李家幼子耽误了他的前途，李家理亏，对他态度好了许多，还给他们一家三口换了个很好的院子，一应吃穿用度都提升不少，让他好好修养，下次再考。

云汐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果然，霍锦晏在她去郊外踏青时找到了她。

云汐看他右手吊在胸前，笑道：“确实是个好办法，日子比从前好过多了吧？不过此等心机只能解一时之困，下次你若还考不上，无论是何理由，李家都容不得你了。”

霍锦晏脸色变了变，他确实是没把握考上进士，故意受伤的。他把李家人骗得团团转，没想到云汐这么容易就猜中了。

他深吸口气，重重跪到地上，认真说道：“娘，求您原来我。这三年我一定努力读书，下次必定榜上有名，让您脸上添彩。您如今什么荣耀都有了，就当施舍我，全了我们这一世的母子缘分。

我会孝顺您，让您儿孙满堂，等李氏生下男孩，就抱给您养，您想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您亲自养大的肯定什么都听您的，只孝顺您一个人。娘……”

云汐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孺慕之情，出一声感叹，“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霍锦晏咬牙道：“我是您的儿子，如何能做戏子？那样您也面上无光。”

云汐是真觉得他演戏的天赋比读书强，看看假装被打不就骗过李家人了吗？可惜这是古代，没有影帝奖杯颁给他，云汐也不爱看这戏码。

她摇摇头，“别再来找我，我不需要子孙满堂，如今这般逍遥的日子，神仙不换，谁会没事闲的给自己找些拖累？若你再来找我，我便揭穿你那些小心机，好自为之。”

云汐话音一落，两名护卫就擒住霍锦晏迅离开。霍锦晏再也没机会和云汐说话，他在路边看到云汐回城的长公主仪仗，有二品官员碰到云汐，都是避让到一边，并下马车过来打招呼。

霍锦晏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母亲如今的权势地位远曾经的永安侯。他梦寐以求的身份，竟然是只要乖乖做个孝顺儿子就能得到的。

只可惜他当初一心想继承侯府，完全站在了父亲那边，一味地让母亲退让。没想到母亲出身将门，自有傲骨，寸步不让，还一飞冲天，让他后悔不迭。

霍锦晏不能拿云汐做依仗，就只能继续做李家的赘婿。若三年后他考不上，李家如今的所有待遇都会毫不留情地收回，他将变成一个穷秀才，那绝不是他想要的。

霍锦晏越想脸色越阴沉，可他也不敢再攀扯云汐，只得回家苦读。然而身份的落差对他的打击太大，下人们无意间的眼神，总让他想到自己从世子变成了赘婿，毫无尊严，总觉得自己像条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他哪里还能沉下心来读书？

他真的好后悔，明明家中待他最好的便是母亲，他为何要顾全大局而牺牲母亲？他真的选错了。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生他都不可能达到母亲的高度，如今母亲的地位，就是对他永无休止的凌迟。

他恨透了霍元绍，若不是

霍元绍贪花好色，怎会害他失去一切？

霍元绍还为了一千两银子害他入赘，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霍元绍！

霍锦晏怒极，派人去教训霍元绍。谁知他的人找到霍元绍时，现霍元绍在赌坊输钱欠债还不上，竟然用侯爷的身份压人。

赌坊的人当然不惯着他，当即叫打手把他拖到后巷围殴，打得他鼻青脸肿之后，又用棍子打断了他一条腿。

“霍侯爷，这次只是小惩一番，给你个教训，若你三日内再不还钱，就别怪我们兄弟心狠手辣。”

霍元绍痛得满地打滚、不住哀嚎，突然大喊：“我夫人是康乐长公主，我儿子是李家姑爷，还有我女儿，我女儿嫁得也不错，你们去找他们要账，他们一定会还的，他们为了名声，一定会帮我还，找他们……去找他们……”

赌坊的人互相看看，跃跃欲试，而霍锦晏的人见势不对，立刻飞奔回去告知霍锦晏。

霍锦晏本就怒极，此时一听，顿时失去了理智，“把他给我扔河里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什……什么？”

“听不懂吗？在他身上绑上石头，丢到河里沉下去！如此废人，就不该活在世上害人害己。办成这件事，给你们每人一百两。”

财帛动人心，他的小厮月银是一两银子，一百两可是要整整八年才能赚到，而且成了霍锦晏的心腹，日后不怕拿不到赏。

于是月黑风高夜，他们就把霍元绍捆结实丢河里去了。

赌坊的人找了几天找不到人，暗骂一声晦气，此事便揭过去了。霍锦晏没想到这一切都被霍欣怡知道了。霍欣怡日子不顺，也是恨透了霍元绍，想叫人教训他，正巧现霍锦晏的动作，她吃惊于霍锦晏竟敢弑父，又惊喜于她抓住了霍锦晏的把柄，终于可以叫人帮她了。

霍欣怡特意到李家拜访，威胁霍锦晏帮她撑腰。她当初嫁人时满腹委屈，但也斗志满满，觉得云汐能斗倒叶馨儿和霍元绍，她也可以。

她效仿云汐的做法，直接买了几个貌美女子，做主给夫君纳妾，她夫君和婆婆自然不愿，她便退一步将几位女子放在自己身边。但凡能见到夫君的场合，她都要叫她们跟着，给她们制造机会，气得贵妾表妹动了胎气。

此举却令全家人对她更加厌恶，婆婆还罚她抄佛经。她见表妹介意，变本加厉，在表妹怀胎八个月时，下药让夫君和一位貌美女子成了事，还让表妹捉奸在床，惊怒交加之下，表妹早产，艰难生下一个瘦弱虚弱的孩子，从此后再不能生了，且会缠绵病榻数年，需好生调养才可。

而那个虚弱的孩子，七活八不活，只出生三日便去了。

她夫君震怒，将她禁足，她却一直嚷嚷自己是为了他好，为了让他多几个孩子。她夫君纳了那几个貌美女子报复她。如今那几个妾室全都有了身孕，已经不听霍欣怡的话了，反而联合起来打压她，想要让她做个傀儡夫人。

霍欣怡每日吃的饭菜还不如下人，想害几个妾室的孩子也没机会，她做小伏低许久才解了禁足，拿夫家没办法，便想找霍元绍出气，没成想正好现霍锦晏弑父。

霍锦晏听了她这些事，嘲讽一句，“画虎不成反类犬。”

霍欣怡怎么都想不通，她明明是模仿云汐做的，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又想到那些被云汐盯着学东西的日子，她总是想尽办法不肯学。若是她当初肯用心，如今一定能像母亲那样出众吧？

只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她自己被夫君忽略、婆母打压、小妾挑衅的时候，才知道那滋味儿有多难熬。她真的好后悔，这是对她的报应吗？

兄妹俩从李家出来，看到云汐又要出行，这次听说是去皇庄。前呼后拥，十分有气势。他们听到附近有百姓在说：生女当如周云汐。

两人恍然出神，是啊，他们的娘不但光宗耀祖，还过上了逍遥赛神仙的日子。那样的高度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霍欣怡不禁泪流满面，若她能一直跟着母亲，怎么也能被封个郡主吧？母亲功劳那么大，说不定长公主之位还能不降等承袭呢，那她就也是长公主了。

可恨她如今什么都得不到，还要看夫家和小妾的脸色，费心算计、心力交瘁，永远也不可能再有舒心的日子了。

即便霍元绍和叶馨儿已死，他们和母亲也永远回不到从前了。两人苦闷之时都在想，母亲为何对他们这般绝情？真的就一丝亲情都不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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