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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语气都变得无语了,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
“你要是不在这里跟我啰嗦,我现在都已经拿完走了。”
“大家都是男子,谁要看你?”
话虽如此,马文才锐利的眼神扫到屏风,顿时疑窦丛生。
只因谢清言向来从容风流,哪有这样慌张的情态?
他何其敏锐,瞬间皱了皱眉。
他在这之前,并没怀疑过谢清言的性别问题。
毕竟书院里矫揉做作的男子多了去了。
那个祝英台不就是吗,走姿像女子,神态像女子,说话更是像女子。
甚至有时,他还闻到过祝英台身上若有似无的、不该属于男子的玫瑰香露味道。
不过现下士族男子本就流行涂脂敷粉,他虽然觉得别扭,却也懒得探究。
他一开始并没有多想。
再者,谢清言跟祝英台比起来,确实更像男人一些。
她行事洒脱不羁,是现在推崇的名士风流的样子。
可这两个人之间,又好像有什么共通之处。
才会让他一直隐隐的觉得奇怪。
马文才下意识觉得,一切的答案或许就在这房间里。
他眉头微挑,看向了那扇绣着千里江河,云山雾罩的水墨屏风。
他眸色一沉。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屏风上,像是毫不费力的轻轻一推。
刹那间屏风一扇扇叠起,江流折断在他掌间。
屏风后露出谢清言的背影。
她的白色中衣显然是匆匆束好,有些凌乱,但看身形,除了腰比寻常男子细,似乎也并无不妥。
谢清言动作极快,匆匆束好衣服不说,因为湿着头发,她还扎了一个高马尾,唇色若晨露牡丹,皮肤却透亮白皙。
正是一派意气风发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马文才不禁怔然。
他下意识想,这哪里是一个男人的长相了,艳的也太过分了。
像春日里恣意盛放的芍药牡丹,又像夜雨中灼灼的海棠。
他印象中最美的女子,是早逝的母亲,但他娘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温婉娴雅,如玉如兰。
谢道韫和王兰也是众人口中交口称赞的美人,都是清冷端庄,令人见之忘俗的模样。
或者说,时下推崇的美人多是这样的。
谢清言反倒不同,站在那里就艳的人惊心动魄,眼睛都要灼烧起来。
马文才没见过这么美的男子,但是这样的女子好像也没见过。
何况明艳逼人的长相往往带着点英气。
一定要说她是一个妍若好女,男生女相的少年的话,似乎也说得通。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一张脸,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连呼吸也比平时重了一些。
谢清言见他盯着自己不动,眼神变幻莫测,心里也是一跳。
但跟马文才相处,她也摸出几分规则,心里越是慌张的时候,越得表现的淡然才行。
于是她抱着手臂,一派漫不经心的样子与他对视,扬唇一笑:
“这是做什么?难道怕我吞了你的东西?”
她侧了侧身,扬起下巴示意马文才拿东西。
他却快步的拿了架子上一方鸡血石镇纸转头就要走,路过谢清言的时候,直视前方,一眼都不肯看她。
耳根却有些可疑的泛红。
谢清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有些犯难。
自从跟他同眠一床以来,为了不让马文才起疑心,她不是喝酒就是找事。
喝的醉醺醺的让他皱眉自动远离,或者是没休没止的聒噪让他无暇探究。
但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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