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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偻农民知自己敌不过来人,双手着地狼狈逃窜,那人冷眼瞧着,拔出身后红缨枪掷出。
远处的农民就没了生息。
随后,他下马向季深走来。
面对面时,季深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却是一位年轻俊美的郎君。
星眉轻挑,凤眼细长。
不怒自威。
对季深伸着手,眉宇间可见几星煞气:
“没事吧?”
不知为何,季深瞧着这样一位凶煞的年轻将军,不觉害怕,反倒心头突然涌现出无尽的委屈与后怕来。
小手搭上大手,他强忍着泪水,又实在忍不住,虽心中万般觉得不该与丢人,又难以控制住情绪。
终于还是像自己那胆小怕事又多嘴多舌的小妹妹一样:
“他刚刚……想杀我,我好害怕,我怕,嗝,我怕见不到娘,见不到妹妹,嗝。
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
凌煜路过此处,听说有座邪门的寺庙,有享用不尽的羊肉,便知其中有蹊跷。
欲一探究竟。
不想正巧救下了季深。
他久经沙场,形神皆煞,孩童们素来见了凌煜便害怕,似季深这般不怕还黏上来的。
凌煜也是第一遭遇见。
流淌着月光的披风上染了小孩的鼻涕,凌煜蹙起眉头来。
“对,对不起,嗝,我弄脏了你的,嗝,衣服。”季深哭得难受,打嗝打个不停。
凌煜抓起披风的另一头,塞到小孩手中:
“擦。”
季深光是摸着,就知道这披风的料子有多好。
就像是抓住了云彩,又像是抓住了淳淳流淌的溪流。
“手疼?”凌煜见季深不动作,目光瞥过他还在往外渗血的右手,“我瞧瞧。”
解开护甲的动作简洁干脆,季深只感觉到一瞬的疼痛。
赤裸的伤口深入皮肉。
不及骨头,但伤到了手筋。
凌煜眸光在季深面上转了一圈,换做寻常孩子,受这样重的伤该哭得歇斯底里。
他就见过。
实在是吵闹不堪。
“疼吗?”年轻将军难得舒展开眉宇,问询间竟不带锋芒。
季深把小脸往凌煜胳肢窝里埋了埋,声音跟小猫叫唤似的:
“疼。”
凌煜:“……”
鼻涕泡黏他衣服上了。
指肚拂过季深柔软的发,凌煜拿出一个赤色的小瓷瓶。
这里头装着的是神医谷谷主耗费大精力炼制的万用散。
名字是淳朴的名字,却也是贴切的名字。
此药可治多种伤势。
故称万用。
只可惜稀罕难得,凌煜手中也只剩下这一小瓶。
这是他此次出行,身上所带的最大的依仗。
凌煜不曾有片刻的迟疑,拔下塞子将万用散倾倒在季深手腕伤口上,嘱咐:
“此物你拿着,勤上药,伤口结痂之前不得沾水。”
又扯了披风将季深脸上与自己身上的鼻涕都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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