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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漾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酒杯落下,便生了风般地朝着洞房而去了。
月光冉冉,将男人欣长的影落在石板上,清风略过小湖,鲤鱼雀跃地腾出水面,又落进去,溅出一阵水花,将投在湖中的俊俏的脸打得乱颤。
江春漾呼出一口气来,顺着湖镜稍微理了理衣衫,确认自己衣装得体,面容整洁,才缓缓起身。
溪烟棠是世家之女,礼仪教养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儿时两人也曾一同爬墙上树,但三年未见,在溪老夫人的教导下她知礼仪,懂规矩,定会在意这些礼节。
窗纸将屋内的烛光透了出来,光斑揉碎了般地落到男人脸上,指尖攀上木门,江春漾不由得想到她在屋内静静等他掀盖头的模样……
最终,江春漾用力一推,入目的则是另一番景象。
……
将军府。
同样是红绸暖帐的厢房,可镜中却透出一张狰狞的脸。
杜思衡狭长的凤眸一眯,如针般的视线落在手中的棠花手帕上,思绪渐渐飘远。
初闻溪烟棠成亲的消息,杜思衡正坐桌前于自己对弈,当手下将消息传来时,手中的瓷杯应声而裂。
滚烫的茶水晕湿了衣袖,亦将心头的一角沁入毒素。
一枝飞剑刺穿窗纸而入,定在身侧的屏风上,他起身而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
江春漾整个人十分懒散地坐在屋檐上,摇曳的风铃撞破了风声,几招下来,杜思衡身上无一处不是痛的。
江春漾羁骜得意的话语荡在耳边,他施舍地将手中的手帕扔给杜思衡,并居高临下地望着被胖揍一顿的他,道:
“家妻言,既然要嫁人,自是要同旁的男人断了联系,以往多谢你的照顾,以后不用了,毕竟小爷这个世子,可比将军府的‘门客’用处大得多。”
“你说对吗?杜将军的儿子,杜思衡?”身居高位的少年马尾飞扬,飘扬的晚风吹起发带,在空中舞动,江春漾留下一阵俊朗的笑声踏着月离去,也碾碎了了杜思衡最后的尊严。
大红的绫罗绸缎自床上漫下,整个金雕玉琢的清风阁蒙上了几分缱绻旖旎。垂泪的红烛烧得旺盛,暖色的光一打,绘有画壁的墙面影影绰绰,屏风勾勒两人的身影,将人印在山水间,只余一阵又一阵果壳的轻响。
桌上堆了小山高的果壳,溪烟棠吃得津津有味,珠钗稳摇却不响,江春漾满脸黑线地站在她身前,两人隔着一方小桌,男人眼神十分幽怨地盯着溪烟棠,沉声
顿字,“为什么不等我掀盖头!”
溪烟棠眉心微动,没急地咽下一口果肉,头都未抬,“不过是个过场夫妻,你我都到洞房了,也没旁人盯着,那些礼节也就不必守了。”
少女话语轻飘飘的,像是羽毛垂落,温婉的面容在红烛的衬托下宛若清池里绽放的彩荷,她抬手擦拭沾了汁水而黏腻的手,顺了顺珠钗,才抬眼看他。
男人眼底依旧带着怨,也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溪烟棠不解地蹙眉,却没多言,只觉是江春漾第一次成婚,有着掀盖头的新鲜而已。
一双秋水眸撤下视线,她轻撇唇瓣,暗暗在心底道他幼稚,不过是个过场,何必在乎?且她日后也会同他和离,若是江春漾以后的心上人知晓他曾为过场夫妻掀盖头,那心底该多委屈。
溪烟棠虽这么想着,却没说话,她等了良久,等不到他开口,默认这件事揭过去,便起声问道:“对了,让你办的事你做了没,帕子送到了?杜思衡怎么说?”
听她还有闲情雅致在洞房花烛提别的男人,江春漾不由觉得好笑。
男人似笑非笑地拉开椅子坐下,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溪烟棠,盯得溪烟棠有些发毛,蹙眉问:“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江春漾:“溪烟棠,你当真好样的。”
溪烟棠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得虚头巴脑,“什么?”
男人抬手托腮,眼神意味深长,一双桃花眼似是生了蛊人的钩子,话语低沉揶揄,“还以为三年未见,你是个端庄典雅的世家小姐,没想到骨子里依旧是儿时这种不守规矩的,小爷当真高看你了!”
闻言,溪烟棠微微一笑,抬手拢过额间的碎发,毫不示弱地摆摆手,“一般一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女子与世子成婚自然要入乡随俗。”
说完,溪烟棠低头整理着衣袖间的坠穗,等着他的答复。
江春漾没理她,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大婚之夜的合卺酒一饮而尽,殊不知,薄唇与酒杯贴合之处,正印着一抹鲜红的胭脂。
舌尖燃烧的辛辣似是点燃了心火,修长的指尖在杯壁摩挲。
江春漾一想到自己在进来前整理衣襟就觉得可笑,他到底在担心什么!溪烟棠根本就不在乎今日。
“东西你到底送没送!”溪烟棠见他没着急回复,便又问了一句,音色提高。
江春漾抬眼,一字一句道:“没送!”
新婚之夜提别的男人,小爷送了也不告诉你!
溪烟棠:“……”
燃烧的红烛衬着少女嗔怪的杏眸,柔色的光都染上了一丝微愠,溪烟棠眯了眯眼,纤长睫羽扇动,琉璃般的眼底正倒映着江春漾得意的表情。
溪烟棠气不过他这幅得意洋洋,随即丢他一个白眼,迅速抓起一把果壳朝男人丢去。
“你爱送不送,等明日我自己送!”
刹那间,果壳乱飞落在男人身上脆生生的一阵响,江春漾急忙起身抖着衣袖,却在听到她下一句后,连同手上沾染黏腻的果渍都未处理地抬步过去,语气略显慌乱,却底气不足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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