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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破碎明真意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中,缓缓上浮。最先恢复的是嗅觉,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混杂着熟悉的丶清冽如雪松般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紧接着是听觉,窗外隐约传来巡夜喽啰规律的脚步声和远处水泊的浪涛声。最後是触觉,右肩胛处传来阵阵钝痛,但已被妥善包扎,清凉的药效正在缓缓渗透,缓解着灼热般的疼痛。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顶——这是我在梁山泊的居所。微微偏头,借着桌上油灯跳跃的光芒,我看见公孙胜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青布道袍,但衣摆处沾染了些许未能完全涤净的暗红血污与尘土,脸色比平日苍白许多,下颚线条绷得极紧,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疲惫与阴郁。他并未打坐调息,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深邃的目光落在虚空某处,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压抑着什麽翻涌的情绪。那双向来平静无波丶仿佛能洞悉世情的眼眸,此刻却像是暴风雨前夕的海面,暗流汹涌。
他竟一直守在这里?
我的目光落在他放在膝上的手,那骨节分明丶曾优雅拂动拂尘丶引动雷霆的手指,此刻却微微蜷缩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麽。
似乎是察觉到我醒来的动静,他猛地回过神,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脸上。那一刹那,我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急速闪过的多种情绪——如释重负的关切丶深沉的後怕丶未散的愠怒,以及一些更为复杂难辨的丶几乎要破冰而出的东西。但这一切都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最终被他强行压抑,沉淀为一片看似平静丶实则暗藏波澜的深潭。
“醒了?”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与干涩,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我试图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眉头蹙起。
“勿要乱动。”他立刻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伸手虚扶住我的左肩,阻止我起身的动作。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寝衣,传来微凉的触感,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伤口颇深,箭头带倒鈎,取出时费了些功夫,需静养月馀,方可无虞。”他解释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但那双紧盯着我伤处的眸子,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我依言躺好,低声道谢,声音因虚弱而有些轻颤。脑海中不禁浮现昏迷前,他见我受伤时那赤红双目丶惊怒交加的模样,与此刻强作镇定的他判若两人,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听到“救命之恩”四字,他眼神骤然一暗,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几分。他收回虚扶的手,负于身後,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语气陡然变得严厉,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愠怒:“贫道修行数十载,自有护身之法,何需你以命相救?!日後若再遇此等险境,保全自身为上,断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你若有事……”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後面的话语重若千钧,难以出口,但那紧绷的脊背和骤然收紧的拳头,却将未竟之意表露无遗。
又是这般带着责备的关心。若是以往,我或许会因他这冷硬的语气而感到些许委屈。但经历了战场生死,亲眼目睹他因我受伤而方寸大乱丶引动天雷的震怒,此刻再听这话,我心间涌起的却只有一片酸涩的暖意。他并非真的怪我,而是……怕了。他怕那一箭真的会夺去我的性命。
我望着他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与後怕的背影,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轻声开口,声音虽弱,却清晰坚定:“可是道长……若换做是您,会眼睁睁看着鸾音……命丧箭下吗?”
他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惊雷劈中!霍然转身,那双深邃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我,里面充满了震惊丶慌乱,以及一种被彻底戳穿心事的狼狈与无措。他张了张嘴,唇色有些发白,似乎想找出什麽理由来反驳,来维持他那一贯超然物外的姿态,却发现任何言语在血淋淋的现实和我直白的目光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不会。这个答案,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静室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油灯灯花偶尔爆开一声轻微的噼啪,映照着他脸上明暗不定的光影。他就那样站着,仿佛一尊瞬间失去所有支撑的玉雕,惯常的冷静自持在我这句问话下土崩瓦解,露出了其下从未示人的丶属于“公孙一清”的真实情绪。
良久,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坐回椅中,擡手用力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xue,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脆弱:“你……你可知晓……那一箭,若再偏上半分,洞穿琵琶後直入心脉……便是大罗金仙……也……”他的话再次哽在喉间,那份刻骨的恐惧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弥漫在空气中,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看着他那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丶带着明显脆弱与後怕的侧脸,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揪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这个始终立于云端丶俯瞰衆生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入云龙,原来也会因为一个人,而跌落凡尘,尝遍这恐惧的滋味。
“一清……”我下意识地唤出了这个深藏心底的名字,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吗?”
这一声“一清”唤出,他整个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揉按额角的手僵在半空。他缓缓擡起头,目光极其复杂地投向我,那里面有天人交战的挣扎,有道心破碎的迷茫,有宿命难违的无奈,还有一种……逐渐清晰丶再也无法压抑和否认的丶汹涌的情愫。
“步鸾音,”他凝视着我,第一次如此连名带姓地丶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郑重唤我,“你究竟……是贫道修行路上必经的劫数,还是……”他顿了顿,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河流转的眸子紧紧锁住我,一字一句地问道,“……贫道贫瘠道途中,唯一窥见的一线生机与……真实?”
劫数?还是生机与真实?
他没有用“缘分”或“情爱”这样的字眼,但这句问话,却比他之前所有的维护丶所有的试探丶所有的靠近,都更直击我的心魄。他在向我索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乎他道心归宿丶关乎我们未来命运的答案。
我看着他那双不再平静丶清晰映照着我的倒影丶充满了挣扎与期盼的眸子,知道他那颗坚守了数十年的清静道心,终于因为我,而彻底破碎,露出了其下最真实的内里。
情劫已至,道心破碎,真意将明。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撑起未受伤的左半边身子,忍着肩痛,向他伸出左手,目光坚定而温柔地回望着他。
就在这无声胜有声丶一切即将明朗的时刻,门外传来了清松小心翼翼丶带着焦急的叩门声和呼唤:“师父!师父!晁天王和宋公明头领一同前来探望步姐姐,已到院外了!”
屋内那凝滞而微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如同精致的琉璃被投入石块,骤然碎裂。
公孙胜眼中翻涌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几乎是瞬间,他便恢复了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只是那眼底深处残留的一丝波澜和紧抿的唇角,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迅速起身,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微皱的道袍,仿佛要将刚才所有的失态都抹去。
“告诉他们,步姑娘伤势已稳定,但失血过多,精神不济,需要绝对静养。他们的心意领了,改日再叙。”他对着门外,语气平稳淡漠,听不出丝毫情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是,师父!弟子这就去回禀。”清松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公孙胜站在原地,静立了片刻,仿佛在平复内心被强行压下的波澜。然後,他才重新转向我,目光落在我因忍痛而微微汗湿的额角和依旧伸出的左手上,眼神复杂难辨。
他最终没有握住我的手,只是走上前,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扶着我重新躺好,细心地为我掖好被角。
“你好生休息,勿要再胡思乱想。”他垂眸看着我,声音低沉,“贫道……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步履看似从容地走向门口。然而,就在他伸手即将推开房门的刹那,他的动作再次顿住。他没有回头,背对着我,挺拔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静默在空气中蔓延,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良久,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一种极轻丶却清晰无比丶足以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音量,缓缓说道:
“日後无人时……唤我‘一清’便可。”
一清!
他竟允我唤他的俗家名讳!
我怔在床榻之上,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鼓动起来!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狂喜!等我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只馀那清冽的气息和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我靠在床头,用未受伤的左手轻轻抚上包裹着厚厚绷带的右肩,那清晰的痛楚此刻仿佛都变成了甜蜜的证明。回味着他最後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最美的音符,在我心间奏响欢快的乐章,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漾开一个傻傻的丶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让我唤他的名。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应允,却如同劈开混沌的利剑,彻底斩断了横亘在我们之间那层最後的丶名为“师徒纲常”与“仙凡有别”的无形壁垒。
道心虽碎,真意已明。他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我仰望的“入云龙”公孙胜,他更是允许我靠近他内心丶分享他真实情绪的“公孙一清”。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然质变。那场名为“情劫”的风暴,终于彻底席卷了我们彼此。前路或许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梁山内部日益激化的矛盾,他与宋江在招安一事上不可调和的分歧,以及那如同阴影般笼罩的宿命结局,都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但至少在此刻,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笃定与力量。因为我真切地感受到,在这场注定艰难的情劫仙缘之中,我并非孤身一人跋涉。
他亦然。那颗曾高悬云端丶不染尘埃的道心,终究是为我而坠,落在了这纷扰红尘,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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