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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心温暖得惊人。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稍一用力,就将还蹲在地上的我轻松地拉了起来。
“简·里斯克…”我重复着这个名字。
Risk,风险。
这名字本身像一种宣言。
很适合她,我想。
她笑了笑,那笑容对我来说,在阴郁的雨天里像一道短暂的闪电,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危险和野性的活力。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却浑不在意。
“别哭花了脸,本小姐,”
她松开手,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但浅绿色的眼睛却锐利地捕捉着我眼中残存的恐惧和巨大的羞耻。
“我没有哭,不过是雨太大了而已!”
我几乎是本能地,带着被戳破的羞恼争辩道。
即使到了现在,当和简谈起我们的初遇,我还是会说,那天不过是雨太大了而已。
“可是,亲爱的弗瑞,你当时眼睛都红了。”简後来这麽说过,“但那天的雨确实太大了。所以我看着你说……”
她看着我说,“是的,雨太大了,但它总会停的。你现在也许需要回家,泡个热水澡?”
她歪了歪头,目光似乎越过我,投向街道对面某个不起眼的巷口,仿佛那里有比眼前这位崩溃的淑女更值得关注的东西,随即又落回我脸上,带着关切。
“毕竟,‘自由’小姐在大雨和泥水里?这反差…有趣但并不美妙。”
“别担心,小姐,一切总会变好的。”她借着身高优势拍了拍我的肩膀。
“现在,原谅我不得不先离开了。”
她的视线再次快速锁定巷口,话音未落,人已转身,快步融入了雨幕和人群之中,留下一个匆忙而充满目的性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独特的女性匆忙的背影。
她似乎在追着什麽人?
我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把手里那堆泥泞的东西塞进皮质公文包里。
而在现在的我看来。
1922年夏末那个混乱冰冷的雨天的我,失业,失态,失魂落魄。
但我也因此遇见了简·里斯克小姐。
命运总是无比奇妙。
但当时的我,满心的悲伤与混乱,甚至还有对这位独特女性的惊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我放弃了任何仪态,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自己那间狭小公寓的方向走去。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我,冷意刺骨。
回公寓的路变得无比漫长。
伦敦的街景在雨幕中模糊扭曲,行色匆匆的路人如同灰色的剪影,对我这个浑身泥泞,失魂落魄的“淑女”投来或惊讶或同情或漠然的一瞥。
我几乎是靠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才回到了公寓。
但,简·里斯克。
这个名字,连同她深刻的伤疤,锐利的眼睛,像一道无法驱散的印记,和那天的雨,失业一起留在了我的心里,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我在羡慕她。
当我现在回忆一切的时候,我无比清楚地认识的了这点。
简·里斯克。
危险的小姐。
我就这样记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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