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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常生活,帮助母亲料理家务,和纳迪尔闲聊,但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希望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季节在等待中彻底轮转,深冬的寒意笼罩了萨罗郡。
在一个呵气成霜的寒冷早晨,天色刚蒙蒙亮,我因为心中莫名的悸动早早醒来。下楼时,却看到母亲已经站在了客厅的窗边。
“弗瑞,”她回过头,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有客人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扑到窗前。
一辆黑色的汽车,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晨霜与尘土,静静地停在我家院门外。一个身影正从驾驶座下来,她穿着厚实的深色大衣,领子竖起,挡住了半张脸,头上戴着一顶同样颜色的毡帽。
是简。
她关上车门,擡头望向房子这边。隔着冰冷的玻璃和朦胧的晨雾,我们的视线似乎对上了。
那一刻,我什麽都顾不上了。
我转身冲出客厅,甚至来不及披上件外套,就这样穿着单薄的室内衣裙,赤脚踩过冰凉的门厅石板,猛地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寒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我,让我打了个激灵。
简正走到门廊前,她看到我这般模样,眉头立刻蹙起。
“弗瑞!”她的声音带着不赞同的沙哑。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我只是几步冲下台阶,在冰冷的石板上,伸出双臂,紧紧地丶用力地抱住她。
大衣上沾染着外面凛冽的寒气,冰凉刺骨,但隔着一层厚厚的羊毛,我依然能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真实的温度。
她来找我了,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这个认知让我的眼眶瞬间发热。
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脸颊埋在她冰冷的大衣领口,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丶带着烟草丶火药和伦敦雾气的气息。
简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她大概不习惯在这样开阔的丶可能被人看见的地方,表露如此直接的情感。但很快,我感觉到她擡起一只手,有些迟疑地,落在了我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外面冷,进去说。”她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比刚才柔和了些许。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冻僵了,脚底更是冰得麻木。但我舍不得松开。
还是她,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挣开了我的拥抱,然後揽住我的肩膀,半扶半抱地把我带回了温暖的屋内。
母亲已经体贴地离开了门厅,留下独处的空间给我们。
我们站在门厅里,互相看着对方。
她瘦了些,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倦色,但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依旧锐利,正认真地看着我。
“我收到你的信了。”我说。
“嗯。”她应了一声,擡手摘下了帽子,随意捋了捋有些凌乱的短发,“我看到了你的信。”
她看到了。她一直都知道我的消息。
“伦敦……都结束了?”我试探着问。
“暂时告一段落。”她显然不想多谈细节。她的目光落在我赤着的脚上,眉头又皱了起来,“去穿鞋,弗瑞。”
我顺从地转身,想去拿鞋,却听见她的声音再次从身後传来。
“弗瑞。”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站在那里,没有看我,目光垂落在地板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後悔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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