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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仲元!吃饭!”贺午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放松一下肌肉,拉开门走出去。
下课铃响了。秦易章拉起笔袋,把书本放进书包里。张黎敲了下她的桌子。
“等我一下,我上个厕所就来。今天我们从东门走,那家的里脊肉特别好吃。”
“你自己去吧,我有点事,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秦易章背起书包,对她挥了挥手,离开了教室。
她昨天想过了,还是得找童仲元一趟。一是道歉,她不是故意说那样的话让他困扰;二是她不希望这样的传言影响他们的正常友谊。她明白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和童仲元有过的快乐时光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珍贵回忆。况且还有贺阿姨这一层在,他们两家人总要来往的。
她知道童仲元回家的路。出了校门,走过第一条横马路,右手边有一个便利店。这里仍然不太安全,有一部分学生也是这条回家路线,经过便利店时会买个关东煮买瓶饮料。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走到一条小横巷前。她满意了,这里很好,大多数同学在前一条路口分流了。即便还有个把人是这个方向的,等童仲元来了,把他拉到横巷里来说话,应该没人会看见。
她等了一会儿,陆续看到有几个一样校服的学生经过,但都不是童仲元。这家夥好磨叽啊,不会是学校有事,没准时下课吧。
她站得脚酸,找了辆停靠在墙角的助动车借坐一下。
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女生也走进了横巷,和她对了一眼,站到了另一头。这是西育高中的校服,也在附近。
问题是这巷子挺窄的,女生站的那个位置刚好把她的视野挡掉了一大半。她左左右右借位都没法看清走过的人,有些为难了。想要逮到童仲元,除非她挤到这女生的前面去。正在纠结时,那女生挺起了腰,像发现了猎物的猫,一下子窜了出去。
她的视野瞬间开阔了。
“童仲元!”那女生不轻不响地唤了一声。
巷子口的一个高个少年站住了,巷子里的秦易章瞪大了眼睛。
童仲元望着眼前的女孩,这是他的初中同学李宜瑶,和他当过一个学期的同桌。
“好巧,在这里遇到你。”李宜瑶的语速里有微妙的紧张,“你最近好吗?”
“挺好。”童仲元心不在焉地回道。
方才他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放学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等到秦易章,只好自己回家了。
李宜瑶听到“挺好”两字後,以为只是个开场,正文即将开始。没想到童仲元脚一擡,往前走了,这才知道没有後续了。她情急道:“等一下,难得遇到,我们一起回家吧。”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童仲元淡道。
李宜瑶一怔:“你知道我家住哪里?”
“你说过。”
这一趟,李宜瑶本是抱着忐忑的心来的。毕业那会儿,她听说童仲元高中就要出国了,全家移民。她哭了好几天,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却没想到童仲元并没有走,而是去了华才读高中。早知如此,她咬牙也会填华才的。这几个月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勇敢一次。和童仲元同桌的那个学期,他温和谦让,有问必答,虽然没有捅破窗户纸,但她完全感受到了他的温柔和包容。而现在,他的回答更是佐证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他,也是在意她的。
“童仲元,我……”她低下头望着脚尖,“我们的家虽然不是一个方向,但是有一段路是重合的……我可以每天放学在这里等你。”
童仲元终于把视线落到她身上了。他还以为和李宜瑶相遇真的是意外,没想到并不是。
“不用了,我之後打算骑车了。”他回道,“我先回家了,再见。”
他绕过李宜瑶,如同绕过一个障碍物。
“童仲元!”李宜瑶再次喊了他的名字,“是因为我们在不同的学校吗?还是别的……”
马路上人来人往,不乏穿着华才和西育校服的学生。童仲元环视了一圈,低下头走进横巷,转过身,李宜瑶已经跟了进来。
“李宜瑶,我记得你家在哪里是我记性好,我还记得刘腾飞的家,王洁的家,还有他们的生日和身高。说过一遍我就记住了,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我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这不是他第一次拒绝女生,但仍然感到很尴尬,说完只想赶紧离开。
“砰”一声,他向後退了半步,书包掉落在地。李宜瑶捂着脸,撞开他肩上的书包飞奔出了横巷。
巷子的对角线上,秦易章全程捂着嘴,祈祷童仲元千万不要看过来。
童仲元捡起了书包拍了拍灰,重新背到肩上走出巷口。秦易章松了口气,从助动车上跳下来。刹那间,助动车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报警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压过所有嘈杂,在巷子里回响不绝。
她慌得去捂它的嘴,双手按住它的喇叭。这下除了警报声,喇叭也响了起来。
“秦易章,你在这里干吗。”
童仲元变声期过後的陌生声音在她背後响起。
秦易章背对着他,急中生智,嗡声嗡气地说:“你认错人了。”
童仲元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半弯着腰的背影。他一直觉得她傻气,没想到她比他想得还傻。
“秦易章,转过身来。”
不行,太尴尬了。她知道有些人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但她绝没想到,她第一次目睹这种场合的男主角竟是童仲元。可是方才,她看到了童仲元,童仲元并没有看到她。她和他好久不见了,只是个背影,又是穿着统一的校服。他怎麽可能确定是她,童仲元很狡猾,一定是在诈她。
“同学,你认错人了。”她夹着嗓子说。
童仲元失笑。他伸出手,抓住她後颈的领子提了起来,把她转了过来。
“为什麽不戴眼镜?所以认不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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