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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晏看着她起起伏伏的后背,小心翼翼将左手覆上去,轻轻抚摸,柔声安慰。
“别怕,别怕,我在。”
肩上扛着一条命,姚萱已经三天没睡过安稳觉。
每次闭眼,支离破碎的画面无孔不入,即使勉强睡着,也在做噩梦。
耳边嘀嘀嘀嘀狂响,心电图急速变成平缓直线,然后场景一转,换到墓园,一帮穿黑绑白的人,举着雨伞站在墓前。
她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着前进,站在墓碑前,线嚓一下断掉。
她双脚陷进泥潭里,头也转不动,只能和墓碑上的照片大眼瞪小眼。
“这么惊悚啊?”
“你还笑?!”姚萱被他玩味的笑容激怒,挥起拳头捶他,“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田螺精,你说说你往回跑干什么?!”
黑蝙蝠的目标是基督徒,基督徒往大门跑,人群也往大门挤,梁晏在前台,走步就是内部通道。
如果梁晏不回来找她,她也不会跑向他,更不会和那发子弹狭路相逢。
混在人群里,指不定最后都能安然无恙。
“是我的错,我没想那么多。”
“我没说是你的错,当时情况危急,换谁都不可能深思熟虑,我只是想不明白……”姚萱语言系统紊乱,又怕梁晏误会她的意思,于是越说越急。
她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吐出来,“正常人遇到危险,第一想法是逃命,你……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保护妻子,是丈夫的责任,你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手术室外,苏星纯是这样说的,梁家父母赶来,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听到梁晏这样说,姚萱心里更加不安。
“可我们……不是真夫妻。”
梁晏眼神一滞,旋即笑着拍拍她的背,“至少,表面是。”
姚萱撑着床沿,支起上半身,直视着他说:“恩是恩,情是情,我不可能因为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
梁晏颔首,“不要有负担,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
听他这样说,姚萱莫名松了口气,“那我……给你转点钱?”
“我刚醒,你别念《十万个为什么》给我催眠,也别和我谈钱谈报恩,消停点,好吗?”梁晏啼笑皆非。
沉默反而使气氛更加尴尬,他们各怀心思,欲盖弥彰似的东张西望,又不可避免地视线相交。
误会说开,加上共患难一场,他们都对微乎其微的感情变化,感到无所适从。
两个奔三的成年人,此时此刻倒像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般,扭扭捏捏。
“去睡会?”
“不要。”
每次进入医院,她便会不由自主产生强烈的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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