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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的呼吸被打乱,却没有推开。他抬手,轻轻环住帝王的腰,指尖攥着对方的衣摆,温顺地承受着帝王的一切,像株被风拂过的青竹,弯了腰,却没断了骨。
舱外的江风还在呼啸,卷着浪涛拍打着船身,舱内的烛火却跳得格外欢,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舱壁上,缠绵而热烈。吻到情动时,帝王的手慢慢滑到他的后颈,力道渐渐放软,连呼吸都放轻了些。沈砚微微仰着头,睫毛在烛火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温顺却不怯懦。
不知过了多久,帝王才松开他。额头相抵的瞬间,两人的呼吸都带着几分紊乱,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滚烫。“真是大胆。”他指尖摩挲着沈砚被吻得泛红的唇,语气沉得吓人,带着帝王特有的威慑,“再敢妄测帝王心思,往后便不必出现在人前了,朕的寝宫有间密室,你该明白。”
沈砚心头猛地一跳,非但没有惧意,反倒被汹涌的欢喜填满。陛下这般讳莫如深,分明是被他猜中了心思,也就是说,陛下对他的在意,又多了几分。当权者最忌显露软肋,何况是帝王,他从不容许自己失控,可此刻,他却在自己面前泄了气。
脸颊泛着薄粉,沈砚却强撑着羞意,没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嗯”了一声:“臣知道了。”
“以后还敢晾着朕?”帝王捏了捏他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像在确认什么。
“不敢了,”沈砚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像撒了把星子,“臣之前是在等陛下气消,也在等陛下……愿意听臣说。”
帝王看着他清亮的眼眸,忽然低笑出声。这人看着温顺,骨子里却比谁都通透,连台阶都找得这般自然。他抬手,将沈砚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点妥协的意味:“嗯,朕听着。”
舱外的江风还在吹,却仿佛被舱内的暖意融化了几分。案上的菱角还散发着清甜的气息,烛火依旧跳动,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缠缠绵绵,像这长江的水,终于汇入了同一片温柔。
陈醋
官驿的窗棂透进第一缕晨光时,沈砚已醒了。
枕边的位置空着,榻尾搭着件豆青色杭绸长衫,领口绣着细巧的兰草纹,料子比寻常衣物更轻薄,带着江南特有的柔滑,他指尖拂过衣料,仿佛还能触到点残留的龙涎香,心口不由漾起些暖意。
刚换好衣服,外间就传来轻叩声,是个面生的小太监:“沈老板,刘公公让奴才伺候您梳洗。”
沈砚应了声,看着小太监端来铜盆,动作麻利地摆好布巾、面脂,全程垂着眼,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铜镜里映出他清秀的眉眼,豆青色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只是眉梢还带着点未褪的浅红,那是昨夜被帝王吻得狠了留下的痕迹,被晨光一照,倒像落了点胭脂。
正厅里飘着米粥的香气。帝王坐在主位上翻看奏报,面前的白瓷碗里盛着菱角粥,旁边还摆着碟酱菜,显然是特意按他的口味备的。
“陛下。”沈砚走过去,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帝王抬眼,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嘴角微扬:“这件颜色衬你。”
沈砚的耳尖发烫,在侧边的位子坐下:“谢陛下。”
“今日在润州歇脚。”帝王舀了勺粥,语气平淡,“下午无事,你若想去逛逛,让侍卫跟着。”
沈砚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臣听说润州的醋很有名,想……”
“想去醋坊看看?”帝王接过话头,眼底带着点了然的笑意,“让刘忠安排。”
沈砚心里一暖,连忙点头:“谢陛下。”
午后的日头正好,沈砚换了身更素净的青布短衫,跟着两个便服侍卫出了官驿侧门。
润州的街市比淮安更热闹,青石板路上行人摩肩接踵,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走过,竹筐里的菱角、莲蓬还带着水汽。沈砚边走边看,脸上带着浅笑。
“沈老板,醋坊在前面巷子里。”侍卫指着不远处的青砖墙,墙头上爬满了绿藤,隐约能看见“恒顺”两个字的幌子。
刚走到巷口,就闻见股醇厚的酸香,浓得化不开。掌柜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见沈砚穿着普通却气度温和,连忙笑着迎上来:“客官想买醋?”
“想看看老醋的做法。”沈砚拱手道,“听说贵坊有二十年的陈酿?”
“客官是懂行的!”掌柜眼睛一亮,引着他往后院走,“这边请,老醋都在陶缸里存着呢。”
后院里整齐地码着上百口陶缸,缸口盖着竹编的盖子,酸香就是从这里飘出去的。掌柜掀开其中一口缸的盖子,舀出点深褐色的醋汁:“尝尝?这可是晒足了三百天的,用来腌肉最是提鲜。”
沈砚接过青瓷小碗,指尖沾了点醋汁尝了尝,醇厚的酸里带着回甘,果然比京里买的更有层次。“确实好醋。”
“客官要是喜欢,带两坛回去?”掌柜笑得热情,“自家吃、送礼都合适。”
沈砚正想应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多少钱?”
他猛地回头,见帝王不知何时也来了,穿着件藏青便袍,身形挺拔地站在巷口,身后跟着个拎着食盒的小太监。
“您怎么来了?”沈砚又惊又喜。
帝王走过来,自然地揽住他的肩,对掌柜道:“把那缸二十年的陈酿包两坛。”
掌柜被这阵仗惊得愣了愣,见仆从不动声色地护在周围,再看眼前这人的气度,连忙点头哈腰:“哎哎,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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