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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小学过骑射,尚且能够自保,秦茵她……太过柔弱。”
见沈知懿提了提唇角,一副不欲回话的样子,裴淮瑾又道:
“况且那日我本有万全之策——”
他睨了她一眼:
“你太任性了。”
沈知懿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又连着喝了好几杯,丝丝甜腻顺着口腔滑入喉咙,她弯起唇角,笑容娇糯:
“淮瑾哥哥不知道么?我从小就很任性呐。”
她终于舍得抬头,今日第一次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
烛光照进她湿漉漉的眼底,反射出点点璀璨的光华。
他总是这样,有时候他做了什么令她伤心的事,她盼着他来解释。
可他永远都是淡然处之,让她自己一个人伤心猜忌,又让她一个人自我平复。
等到她的情绪终于自我消化之后,他才会站出来,冷静地对她说出那件事的利弊,从不在意她事情发生的当下是否难过,是否意难平。
沈知懿想,可如果不是这般绝对理性到近乎冷漠,裴淮瑾应当也做不好他的大理寺少卿吧。
裴淮瑾没有错,他做了他能做的。
他该恨沈家的,可在沈家出事的时候他还是收留了她,为了她得到哥哥的遗物不惜违背誓言也要帮她。
他是光风霁月的国公府世子爷,是端方清正的裴少卿,他明断是非、刚正不阿,还人清白为民请命。
他什么都好,他只是不爱自己,而已。
这么多年的爱慕与赤诚,就像是一场自己独自沉醉其中的梦。
许是喝得有些急了,沈知懿隐隐觉出些醉意,心情不知为何也跟着有些飘飘然。
她晃晃悠悠起身,走到裴淮瑾面前,想要伸手摸摸他那双看起来凉薄又深情的桃花眼。
然而手才伸到半空,男人蹙了蹙眉,侧头躲开了,似是嫌她太过唐突,他的神情中满是不悦:
“做什么?”
沈知懿掌心撑着自己的下颌,手指轻点了点脸蛋,忽然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少女呵气如兰,混着香甜酒气的气息轻轻喷洒在他颈间,她的眼如弯月,泛着狡黠的光。
幽幽灯火中,裴淮瑾恍惚看到了曾经京城中那个最最张扬明艳的沈三。
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恬不知耻地问上一句“状元郎,古语有云娶妻娶贤,连我二哥都说沈知懿天下第一贤惠温柔,所以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小丫头说这话时语调脆生生的,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小狐狸,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
裴淮瑾望着眼前的沈知懿,心底像是有一根极细的不知名的弦轻轻颤了一下,不知她此刻又会借着醉酒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眼前的姑娘,却只是笑着凑上来,语气轻轻的,对他说:
“淮瑾哥哥,回去后,你就放我离开吧。”
裴淮瑾执杯的动作一顿,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
良久,他收回视线,把玩着酒杯,似是随意开口:
“放你离开?你要去找谁?谢长钰么?”
沈知懿摇摇头,下意识抚上腕上那串佛珠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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