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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在偌大的宫墙上,留下一道斑驳的残影。一辆并不起眼的青帷马车悄然停在了显明门处,未及守卫做拦,一名衣着不凡的姑姑便向门前侍卫现出了令牌。侍卫见状不敢做拦,忙恭敬着放了行。
“太皇太后已遣人回了皇上,念太医多年谨侍宫闱,今年事已高,特赐金珠玉帛,荣归故里。”
齐太医深深做了一揖。今日这份恩典,不过是一道华丽而决绝的逐客令,是那位主宰后宫的深宫之主念在他几十年谨小慎微侍奉汤药的一点仁慈。他面上不敢有分毫怠慢,恭敬道:“臣叩谢太皇太后、皇上天恩!”
竹霜亲自将他扶起,缓声道:“齐大人,出了这门,只需记天恩浩荡,莫再问前程旧事。皇家,可不喜事非之人。”
齐太医颤声道:“秦姑姑说的是,臣今日还乡,只求享故园安乐,不敢扰皇家清净。”
竹霜微微颔,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天色不早,大人请上路吧。”
齐太医对着宫门拜了最后一拜,在轿夫的搀扶下,缓缓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宫门内那片沉滞的夕阳,也隔绝了他半生谨小慎微、步步惊心的御医生涯。
车轮滚动起来,碾压着宫门外御街平整的石板,出单调而清晰的辘辘声,由远及近,渐渐没入宫墙外愈深沉的暮霭之中。
竹霜静静站着,目送着那辆青帷小车驶入长街的尽头,车辙声融入市井的街口,直至再也察不到一丝的踪迹,她才极轻微地吐出一口气,转过了身去。朱红的宫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合拢,掩住了紫禁城的繁华。竹霜没有丝毫停留,步履端肃而沉稳。如血的残阳慢慢隐去,宫灯次第亮起,在她身后摇曳出一片长长的影子。
崇政殿西侧暖阁内,通明的烛火照着紫檀木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公西韫正批阅一份岭南官吏大肆贪污的奏章,他眉头紧锁,朱笔悬在半空,墨迹已然干涸。
“皇上,慈宁宫的秦姑姑来了。”李常德的通传打断了公西韫的思绪,他放下朱笔,道:“请她进来。”
竹霜恭敬地行了一礼,含笑道:“太皇太后体谅皇上勤于庶政,宵旰忧劳,命膳房做了羊肉羹给皇上送来。国事虽重,却也不及龙体要紧,还望皇上多加保重。”
“有劳皇祖母与姑姑挂怀。近日政务繁多,朕已多日未踏足后宫。这两日朕得空会去慈宁宫请安,以尽孝道,免皇祖母牵挂。”公西韫沉声。
“太皇太后知皇上为政辛苦,心系百姓苍生。后宫之事有皇后与贵妃娘娘主持,为皇上分忧些许,也让太皇太后得少许宽慰。只是大皇子贵体多困,皇后娘娘难免多费些心思,便辛苦了贵妃娘娘。前些日太皇太后凤体有恙,也是贵妃娘娘衣不解带昼夜侍疾,娘娘孝心诚鉴,太皇太后多有赞誉。”
公西韫眉峰锁起,眼中有担忧之色:“皇祖母身体有恙,怎么没人来通传朕?”
竹霜道:“太医诊断说是伤寒复起,造成脾胃有些虚弱,并无大碍,只悉心照料便可。大皇太后念皇上多日辛劳,令宫里人不许通传,奴婢们才未敢妄言。皇上放心,太皇太后如今已大好了,所以奴婢才赶来对您说一声,免得您知道了心中不安。为太皇太后诊疾的齐太医,昨日婉谢了太皇太后的赏赐,只道年齿渐长,无心恋栈金玉,唯求解绶归田,承儿孙绕膝之乐。太皇太后允了齐大人,宫禁前已派人送出了宫。昨日皇上同几位大人在御书房商议国事,奴婢不敢贸然作扰,因而今日才得回禀御前。”
“此番小事,皇祖母做主便是。”公西韫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处理冗杂事务后的淡淡倦意。“皇祖母慈悲体恤,有劳姑姑了。”
公西韫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间地扫过竹霜交叠在身前的双手,一如既往地稳定。然而,案头那份未批的奏章再次攫住了他的心神。江山社稷远大于宫闱之事,况且,他也不愿再逆悖老人家之意。
“姑姑请回罢。”公西韫的声音恢复了适才的平淡,目光已重新落回奏章上,朱笔稳稳地点了下去。
李常德见竹霜从殿中出来,俯身含笑道:“姑姑慢走。”
竹霜微微点了点头,未作停留,很快走远去了。
李常德方才低头间轻往上瞟了瞟,秦姑姑的脸色同方才来时并无什么不同,板正得叫人一丝方寸也看不出。
他抖了抖拂尘,状作无异,却听得殿中唤道:“李常德。”
李常德才踏进殿门,便听到帝王重重扔下卷轴的声音,他慌忙跪下:“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话才说完,他又急慌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您可千万要顾及着自个儿的身子,再有天大的事儿也万不能闪失了龙体啊。”
公西韫没好气瞪他一眼,从桌上抄起圣旨向他砸去,歪了李常德的帽子。李常德不敢伸手扶,忙伏身在地不动弹。
“胆子愈大了,诋毁圣躬的话张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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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一时嘴拙该死。奴才忠心在御前伺候了这么些年,可早万不敢有半分藐视君主之意。”李常德大声喊冤,神色浮夸,满脸痛意。
要说李常德侍奉了皇帝这么多年,从东宫时便一直跟着,早便对君王的神色揣度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眼瞧着皇帝神色不霁,理应不会上赶着说这些急乱讨打的话,没得成了帝王泄的火炮。但这便是这位混迹君侧多年的老伴伴的精明之处了。
皇上心里有一腔火闷着,而能惹得皇上不快的莫非是朝中那些棘手的事和后宫的几位主子,无论是哪样,都是他李常德招惹不起,也没地招惹的。而皇上心里头不痛快,又不能没来由的把朝中的大臣们叫来骂一顿或是和后宫的娘娘们一通火去。如此一来,那些个难缠的老臣还有后宫里真正的主子太皇太后,必定会来皇上跟前过问几句的。
是以皇上若真要出气,也只是在这崇政殿里整整脾气罢了。指不定这两日什么时候若是他伺候的有不到位之处了,譬如茶水烫了凉了,屋里地龙闷了燥了,皇上要罚他一番出出气。便是他不在场,罚了哪个小太监小宫女,事后也不会少了李常德一顿骂,还落个教管无方的罪名。
如此,他倒不如弄个拙自己送上来,让帝王好好地放了心里的邪火,往后几日也不用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营生。且皇上事后缓过气儿来,总会觉得劲儿使过了头,寻个因由赏赐些什么补偿了他去。
果不然,皇帝气平了,挥挥手让他起来,问道:“方才姑姑来一趟,朕才知晓皇祖母前些日病了。虽说皇祖母为了不让朕忧心,将事情瞒了住,但太医每日的出诊问药不是空虚的,但凡留点心便能觉蹊跷。朕这几日被公务昏了头,难不成你们也昏了头么?”
李常德连忙请罪,喏喏着回道:“皇上教训的是,奴才们惫懒了,竟连太皇太后的事也抛在了脑后,着实该打。”
公西韫瞥了他一眼,似是识破了他心里想的什么,也未再说。
“皇上,您几日未踏足后宫了,要不今晚您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老人家用膳?”李常德试探着问。
公西韫闷声:“午间玥宝仪派人送了糕点,请朕晚上过去用膳,你代朕应了。”
李常德会意,忙打着哈哈笑道:“是奴才嘴快了。要不奴才去告诉玥宝仪,让宝仪晚膳莫等了,皇上被太皇太后叫去了慈宁宫,要晚些才能去绛茗轩。皇上看如何?”
公西韫面色已淡淡,看不出适才一丝怒意,冷声道:“便按你说的去吧。再替朕拟一道圣旨,宣户部尚书袁政即刻觐见。”
“岭南距京辽远,便是一人快马加鞭,身无长物,也需月余所及。其地官吏自恃天高地远,朝廷鞭长莫及,遂于辖境怙恶不悛,俨然如作土皇帝。如今此等腌臜之事呈于御前,不知百姓已至何等民不聊生之境。”公西韫的眼底掠过一丝近于疲惫的沉重。
袁政眉峰紧蹙,方才那些话,如同重锤般一字一句狠狠敲在了他的心上,更遑论一国之君心中的愤懑与沉痛。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昔日王鉷(hong)借征收脚钱之名,令州县强征百姓变造费,实际私吞八成。又纵容其弟王焊强夺民田,将拒绝者诬为逃户,没收家产。使关中农民以卖田宅、鬻(yu)子女以充,长安街巷怨嗟盈路。如今岭南此等恶行,只怕是比天宝年间有过之而无不及。”
??附: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出自唐·杜甫《兵车行》。揭露当时上位者穷宾黩武给百姓带来的巨大灾难。
?王鉷:唐朝时期大臣。开元年间门荫入仕。天宝九年,拜御史大夫、京兆尹,加都知总监、栽接使,权倾朝野。天宝十一年,受累于弟弟户部郎中王焊和邢縡(zai)谋反,坐罪赐死。
?鬻:卖。
?天宝:是唐玄宗李隆基的第三个年号(年正月——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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