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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陆湛直起身,目光沉沉地看向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现在心思太多了。等从猎场回去,陆沣的事情你就不必跟了。”
宋蝉心中一凛,急忙抬头:“可是那份名单还没拿到……而且大公子与我之间也刚有些眉目,若是此时抽身,岂不是功亏一篑吗?”
她是真的着急了,比起陆沣,她更在意的是今日与贵女间刚搭起来的关系。
“这些就不必你操心了,”陆湛冷冷打断她,眸色更深,“之后我会安排你退出公府,我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
他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宋蝉口中。药丸入口即化,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陆湛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次是真的毒药,若一月后得不到解药,你会七窍流血而亡。阿蝉,你记住,既是我的人,就不要有太多自己的心思。否则,后果你该明白。”
宋蝉不知怎么咽下的毒药,只觉得喉咙发紧,心中一片冰凉。
或许这次她是真的触碰到了陆湛的逆鳞,他是真的在警告她——她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他随时都可以让这把刀消失。
陆湛退后一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忽然语气一转,淡淡道:“明日骑射,不要选枣红色的马,选一匹白色乌蹄的。那匹马,是我为你提前留好的。”
他说完,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宋蝉一人站在微风拂动的阴影里。
次日清晨,马场上薄雾未散,晨光熹微。
宋蝉穿了一身杏红色的骑装,墨发以一条银丝绣花的发带系拢起来,衬得整个人身姿利落,多了几分英气的美。
她难得穿这样明艳的颜色,当经过陆沣身边时,陆沣微微侧目,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阿婵今日的装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姿。”
若前几天能听见陆沣这般夸赞,她面上定会绽出灿若春花的笑来。可今天这同样的夸赞落进耳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早已被昨夜陆湛的话搅得满心波澜起伏,尤其是那枚被他硬喂下去的毒药,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似乎直到今早呼吸都有些不畅。
男女眷的马厩是分开两侧的,女眷这边的猎马皆是精挑细选,性格温顺,身量较小,适合女子骑乘。
宋蝉刚踏入马厩,目光便被那匹白色乌蹄的小马吸引。那马儿通体雪白,唯有四蹄乌黑如墨,显得格外神骏。
她心中一动,想起昨夜陆湛的嘱咐,不由得微微蹙眉。
正当她伸手去牵那匹小马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姐姐,这匹马儿生得真好看,与我今日的衣裳倒是相配,不知可否让与我?”
宋蝉回头,见一名眉目明艳的少女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宋蝉本对狩猎并无兴趣,对骑什么马更不在意,只是陆湛的嘱咐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起初她瞧着那匹白马,只当它性子温驯纯良,定是好驾驭的。
可此刻静下心来细想,陆湛虽说要她撤出任务,搬离国公府,言辞却模棱两可,并未明言究竟要用何种法子达成此事。
倘若陆湛是找人在这白马上动了手脚,妄图借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她性命呢?
宋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将马让给了那少女,自己则另选了一匹花色小马。
猎场分为林猎与田猎两部分。宋蝉起初与陆芙同行,两人一路闲聊,倒也轻松。
然而陆芙眼尖,瞧见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便兴致勃勃地策马追了上去,转眼间便消失在林间。
宋蝉独自一人,慢悠悠地骑着马,对猎物并无多少兴趣,只当是在这田林间赏赏风光解闷了。
行至田林交界处,她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抬头望去,只见几名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策马而来。
这几人皆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平日里仗着家世显赫,横行无忌。
昨日宴席上,他们便已注意到宋蝉——从未听说国公府来了这么个容貌清丽的表姑娘,在一众贵女中亦是拔尖。
几人昨夜私下里早已将她品评了个遍,言语间尽是轻佻之意。谁曾想今日竟在猎场狭路相逢,当真是天赐良机。
像她这样的女子,生得一副好皮相,却无显赫家世傍身,在这些人眼中,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领头的盛嵘更是肆无忌惮——他是当朝长公主的独子,自幼娇生惯养,目中无人。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只是因常年纵情声色而略显疲态。他用带着轻佻的目光在宋蝉身上扫过,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
“这不是国公府的纪娘子吗?”盛嵘勒马停在她面前,看着宋蝉马上空荡荡的囊袋,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今日一无所获?”
宋蝉心口发紧,攥紧了掌间缰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笑道:“几位公子见笑了,我骑射不精,不过是来凑个热闹,不敢与诸位争锋。”
盛嵘闻言,笑意更浓,转头对身旁的同伴道:“瞧瞧,纪娘子这般谦虚乖巧,倒是让人怜惜。”
“不如这样,你叫我们一声好哥哥,我们便将今日猎得的猎物分你几只,如何?”
他话音一落,身旁几名纨绔子弟顿时哄笑起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宋蝉身上游移。
昨天陆芙就和宋蝉说过,这几人皆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仗着家世显赫,平日里横行无忌,什么都做得出来。
宋蝉下意识环顾四周,这片林子地远人稀,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鸟鸣,连人影都见不着,若他们几人真起了坏心思,她只怕是求救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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