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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了跟在最后的铁横秋,堂堂半步化神的剑修,此刻却不得不小跑追赶。
他额角沁汗,心中暗恼:这两个大人物,一个重若山岳却健步如飞,一个看似病弱却快如鬼魅,只有我跟被遛的小狗似的恨不得四脚快爬!
月薄之眼尾扫过身后气喘吁吁的铁横秋,忽地驻足,素白衣袂在腥风中轻轻一荡。
他掩唇轻咳两声,慢条斯理对疆万寿道:“走这么快做什么?”
疆万寿没好气:“宴席要开,酒菜该凉了!”
“凉了,就热一热。你们长生城连个炉子都没有?”月薄之说着,脚下越发从容,简直像在庭院信步。
疆万寿被他噎得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放慢脚步。
他挠破铁头盔都不会想到月薄之是为了照顾身后那蝼蚁才慢下来的,于是琢磨半晌,压低嗓音问道:“喂,月薄之,你该不会是真的病入膏肓,走不动道了吧?”
月薄之只是轻声嗽着,也不答话。
铁横秋也关心地看着月薄之,但见他苍白的面容在血色天光下更显透明,像一尊即将融化的冰雕。
铁横秋上前一步,低声道:“可要先歇息一会儿?”
这一刹那,疆万寿好像才留意到铁横秋的存在。
“诶,原来你们认识啊?”疆万寿道,“我说呢,怎么有个呆头鹅跟在咱们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铁横秋:………………我?呆头鹅?
疆万寿压根没把铁横秋放在眼里,目光仍牢牢锁住月薄之:“这谁啊?”
月薄之掩唇轻咳,苍白的手指在唇边微微一顿,眼波流转间,不着痕迹地瞥了铁横秋一眼,仿佛是在示意铁横秋去作答。
铁横秋心头一跳。
——这问题,本该由月薄之来答。
毕竟他们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从来都是月薄之说了算。
他算什么呢?是追随者?是弟子?还是……所谓的“道侣”……
铁横秋喉结滚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铁横秋的迟疑不过瞬息,月薄之的眼神却已寸寸冷了下来。
铁横秋后背一凉,猛然惊觉,这哪里是寻常问话,分明是月薄之给他出题。
铁横秋只好快速开动脑筋,思考答案:虽然月薄之说了让他做“道侣”,但却也没有什么道侣之实。
甚至在云思归面前,他也依然只是百丈峰一个栽树的弟子。
电光火石间,铁横秋明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他便抬眸,对疆万寿说:“弟子铁横秋,是云隐宗百丈峰负责栽树的。”
话音落地,他看见月薄之唇角掠过一丝弧度——不知是满意,还是冷笑。
疆万寿耳朵是听见了铁横秋的回答了,但眼睛还是不看他,依旧盯着月薄之:“这也怪了,你带个栽树的来长生城做什么?”
月薄之神色幽幽,瞥了铁横秋一眼:“对啊,我带个栽树的在身边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铁横秋的错觉,总觉得月薄之这话竟然带着幽怨!
真是见了鬼了。
月尊怎么可能会幽怨!
铁横秋想了想,猜测可能是月薄之嫌自己回答不够体面。
他局促地搓了搓手指,斟酌着补充道:“原本百丈峰是有专门伺候的两位师兄的……”
“哦,我也想起来了。”疆万寿点点头,“一个什么春一个什么汤的。他们去哪了?”
铁横秋目光尴尬:“他们……在日前不幸陨落了。”
“啊!”疆万寿点了点头,“这就说的通了,原是薄之兄弟的心腹都死绝了,你一个粗使弟子瞎猫碰着死耗子上位了,是这个意思吗?”
铁横秋:……应该不是。
但还是不反驳了。
面对疆万寿的调侃,铁横秋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他偷眼去瞧月薄之,只见那人一袭白衣立在血色残阳里,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底却凝着寒霜。
铁横秋心里苦:这位祖宗肯定是不高兴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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