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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你的手。”陈懿把毛巾摔在他头上,对他的小动作表示不喜欢。
淡白色的毛巾盖在谢嶂头上,不痛不痒,他闭上的眼睛没有丝毫颤动,他就是喜欢这样靠近陈懿,哪怕知道自己会一次丶无数次地被当做工具,成为陈懿达到目标的踏脚石,他都不会生气。
只要这样能绑住他就好。
他低低说着:“陈懿,什麽时候你才能明白,这样的你已经跑不到别的地方去了。别人怎麽会容纳你呢?”
说得陈懿心被针扎,又想得很极端,刚刚下去的泪意又涌上来:“你快滚出去。”
“真的要我滚?”谢嶂抱住他的腰,头慢慢擡起来,“一个人在家会让你冷静一点吗。”
“......”
陈懿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缺氧的大脑很难冷静开始思考事情,从小到大谢嶂都是那个帮他擦屁股的人,出了什麽事,做错什麽,谢嶂总是会给他一些轻佻但恰到好处的建议。
他教会自己说谎,教会自己享乐,陈欣老说陈懿你什麽时候能长大,只有谢嶂说你别管了,我来搞定。
直到反应过来自己被温水煮青蛙,想要脱离这个人,到後来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心里想。
谢嶂说可以解决的事情,只有他可以解决,自己那麽没用,什麽都改变不了。
除了继续依靠他,还能怎麽办?
看到呆呆的没有反应的陈懿,谢嶂一笑,知道他确实已经无路可走。
轻柔地抚摸着陈懿的侧脸,谢嶂收敛自己得志的戏谑,认认真真问他。
“你还想回去找他解释吗?”
陈懿低着头:“不想。”
“那让我陪着你好吗?”
陈懿说不出拒绝的话。
此时此刻,让他背身面对满屋子无人的黑暗,他做不到。
他想要有个不会嫌弃自己,觉得自己脏的人在身边,至少让他能意识到,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
谢嶂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度过了期末剩下的几天休息时间。
晚上是陈懿最难熬的时间,第一天他让谢嶂回自己家,结果一到晚上他就失眠,翻来覆去也是外界可能存在的审视目光,他想自己的高中,想自己的大学,偶尔会想想段以桓,对方似乎已成了某种执念。
大半夜的,他跑到池争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证据。
空无一人的家里好可怕,从来没觉得家里这麽冷清过,可偏偏越是冷清,幻想就愈演愈烈。
走进池争的房间,好像池争还在这里一样,可能压根没有上飞机,在衣柜里藏着躲着他!一旦心里出现了这样的想法,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哆嗦着打开走廊全部灯光,再把池争房间的书柜抽屉丶衣柜柜门全部拉开,翻弄他的东西。
可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他找不到任何的照片,若非此刻意识清醒,他都要怀疑其实根本没有人拍过他的照片。
他有点侥幸地想,现在图像合成技术发达,僞造照片也很正常。
可是再怎麽想,最终都会让他难受,别人看到那些照片,有多少会仔细辨别?段以桓当着他的面彻底销毁了邮件和电子照片,他也无法再去看到底真假......最终陈懿抱着脑袋发出低泣,他的头好痛,好多好多想法涌进来,片刻不能安宁。
有点後悔让谢嶂走了,如果他在的话,自己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他们不可能睡在一张床上,谢嶂估计也不愿意睡在池争床上。
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回到自己房间,颓废地躺下尝试入睡。
到凌晨五点才终于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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