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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银河赶紧拉着陆铮进入小院。
紫藤巷位处县中心,这是一处条件相当不错的自建小楼,院口的砖墙能看出一点年代感,但屋子里的瓷砖和地砖又明显是这两年流行的风格。
于京站在门口,伸出手指随意点了几下,“前段时间的灭门案中,女死者倒在楼下厨房,男死者倒在楼上的次卧走廊门口,另外还有个床上的小女孩……”
他话没说完,季银河便点点头,问:“多大?”
“五岁吧,还没上学呢。”于京摇摇头,“够残忍的。”
屋子明显已经被衆人打扫过了,尸体也早已送往分局法医室。季银河沿着地上粉笔划出来的人形轮廓绕了两圈,观察着四周做好标记点的物证点点头,“于队真专业!”
于京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跟着她的步伐走出屋内,步入後院。
陆铮已经蹲下身,开始对摆在地上的那具骸骨做检验。
打开的工具箱搁在脚边,他略微侧着头,质地精良的夹克袖口卷在手肘上,戴上手套,腰背笔挺地选了几样一看就不是分局能配备的仪器,向旁边的葛卫东递过去。
季银河也不敢打扰,悄无声息地站在旁边观看他们的动作。
“两位队长,从尸骨的腐烂程度来看,被埋在地下至少十几年了。”葛卫东虽然喜欢偷懒耍滑,但是手法技术却很老道,“跟灭门案会不会没关系啊……说不定是前人乱埋呢,我听说之前国宝失窃案那会,双墩镇那边就挖出来很多土葬……”
“不。”熟知细节的季银河摇摇头,“双墩镇以前是乱葬岗,但紫藤巷在城关镇,这里自古就是县城的中心,不会是乱埋……不过你说得对,灭门案和骸骨之间隔了十几年,二者不一定有必然联系,具体咱们还得再查查这个院子的所有者——”
季银河指着院墙砖瓦略显矛盾的风格,“很明显,灭门案中的夫妻应当是後搬入的,还重新装修过一遍。”
于京心里也觉得她说得在理,从包里掏出本子匆匆记了下来。
“死亡时间应该是夏天。”蹲在地上拿着镊子剥离尸骨上衣料碎片的陆铮轻声道,“他身上穿的是确良衬衣和西裤,等等——”
镊子从死者裤子口袋里夹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油纸。
这种刷了桐油的牛皮纸通常用来包装食物,很少收到水和空气的侵蚀,因此能在地下埋上十几年,倒也不算奇怪。
季银河和于京一起蹲下来,观察油纸上的图样。
“好像什麽糕点……”于京咕哝。
“是桃酥。”季银河瞳孔微眯。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江潭土着,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市中心四牌楼就有这麽一家桃酥店,连翘带她去过几回,还想花钱跟人打听配方。
当然,老板以“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外传”为借口,拒绝了连女士的请求。
小季队长摸出大哥大,当即决定给亲爱的母亲大人打个电话。
“……啊,是有这麽一家店,在江潭很有名,为了这个配方,我三顾茅庐嘴皮子都要说破了,也没能把人说动。”
季银河连忙把油纸上面的图样给连翘形容了一遍。
“对,就是那个桃酥的图案,他们家招牌嘛,整个江潭仅此一家。”连翘在听筒那端顿了顿,“我记得老板好像是天都人来着。”
季银河眼皮一动,“那个老板是男是女,当时大概多大?”
“男的,四十多吧。”连翘说,“不过那家桃酥店当时火爆全城,只可惜开了两年就关门了……对,我记得很清楚,就在你七岁生日那天,店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但是一直不开门,我和你爸还纳闷呢!”
“我七岁……”季银河在心中默默算了下,“那就是1980年,距离现在十七年,四十多岁的男性店主……”
就在她对着大哥大喃喃时,陆铮和葛卫东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死者是男性,年约四十五岁,没发现明显外伤,具体还得带回分局做检验。”
性别相同,年纪相同。季银河吞了口唾沫,“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桃酥店的老板!”
她把连翘在电话里说出的信息跟衆人说了一遍,于京固然觉得巧合,但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查到的最大可能了。
因此只好嘴硬地说:“也未必就能对上号……不过突然失踪的话,他的家人当时可能报了案,而且工商部门或许也登记有相关信息,一查便知。”
季银河兴高采烈地举手拍了下掌,“于队,线索这不就来了嘛!技术人员做好收尾工作,其他人收工,立刻回去整理物证,展开调查,让市局的领导们看看咱们天都分局刑侦大队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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