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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早就定好的出发日子,因为府里的事情,就又往后拖了三天。
孟初没有问那天在曲梧院的后续,倒是赵祈自己来跟她透露了一些。
“郡王妃染了病,比较畏光,之后便不再让人去扰她清净了。”意思就是以后再也不必去给郡王妃请安了。
孟初面上装的信以为真,哪怕是猜到还有内情,但有时候知道得多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更让她关心的,还是明天要出发了。
她晚上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想自己带了哪些东西,一时又担心明日会不会出现别的事又走不了了。
眼睛似乎刚眯一会儿,就隐约有些光亮,她意识已经在烦躁是谁点的蜡烛,身体却沉重的一点动不了。
怡兰在屏风外等了等,始终没听见动静,只好进去轻轻的叫她,“主子,该醒了。”
一连喊了几声,帐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就在怡兰有些犹豫时,孟初终于勉强清醒一点。
等她洗漱完嘴里都吃上栗子饼了,往外一看天都还是黑的。
栗子饼微微有点甜口,不腻,但吃了两块孟初就实在吃不下去了,她平日早膳从没用过如此干巴巴的东西。
怡兰端了一碗莲子百合粥给她,只吃了两勺顺顺喉咙就不能再用了。
今日要出了京都往南走,最起码下午才能到歇脚的地方,路上方便倒是有马桶,可毕竟不如在府里,孟初也接受不了人在马车里用马桶,外面还跟着侍卫婢女,现在少喝些也能不那么尴尬。
因是出门,以往那些繁杂的发髻怡兰都没有再梳,只是挽了一个小盘髻,乌发堆叠,轻便舒适,就算是歪着躺一会也不会散。
孟初控制不住的打哈欠,她知道这样被人看去有些不好,就让怡兰把幕离给她戴上。
郡王府车辇红盖黄帐,黄垂幨,刻四爪蛟龙四团,乘朱轮车,孟初乘的车在其后,红盖青幨,辐辏为赤色。
车舆外另有人打伞盖、举大陇郡王旗,后有旗卫护于两侧。
孟初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够早了,但照这样看,这些侍卫可能一夜都没合眼。
她上了车,端端正正的坐着,也不想着上来补觉了——不知道为什么,孟初此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道德亏欠感,总觉得在外面那些侍卫肃立的时候她倒头就睡,好像有些不尊重。
等腰背都酸了,透过帘子可见外面已经蒙蒙亮了,才听到元德的声音。
“起驾——”
车毂缓缓向前,一摇一晃间人更困了,怡兰将一个绿葫芦抱枕塞她腰后面,“主子先歪一歪吧,等停还早着。”
孟初也是真的撑不住了,她半靠半倚着怡兰,竟然真的睡沉了。
周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偶尔有马咴儿咴儿的叫。
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中,她梦到了自己的前世。
孟初从来不觉得这一世的她是“穿越”而来,她相信这就是一个轮回转世,只是也许有的人到了未来,有的人回到过去,时间从未承认有过起始。
不知道是因为冥冥之中的注定,又或者是她潜意识的抗拒,前世的事情总是朦朦胧胧,偶尔想起,都会被那些陈旧记忆上蒙着的灰尘迷了眼睛。
一匹棕色四蹄为白的马轻快的跑过来,她穿着骑马服,手里还攥着喂它的糖,可一个人影挡在她面前,喊了下马的名字,它停在了他面前,温顺的蹭蹭他。
那是她爸跟继母生的弟弟,只比她小三岁。
当时的她已经搬出了别墅,什么都没带走,唯独想着十七岁时她爸送的这匹小马,但原来在她忙于其他的时候,它已经有了新主人了。
对方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转头才发现她在,脸上浮现出某种尴尬,他试图解释,“我只是看艾尔太孤独了,偶尔来陪陪它……”
她把马转让给了他,再也没回去看过。
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往昔作空,不必回首。
“主子,醒醒,该下车了。”
睁眼看到怡兰,孟初舒出一口气,虽然不记得刚刚具体梦到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个美梦。
“现在就下车?什么时辰了?”不是说下午才停吗?
怡兰也疑惑,“刚刚有人来说的,现在估摸才巳时。”
她给孟初整理好衣摆和发髻,扶着她下了车。
一个有些面善的小太监走过来,“孟良媛,得换个马车,您坐那一驾。”
孟初一看,那辆马车倒是比她刚刚坐得要大一圈,但造型朴实,连车帘子都是蓝灰色的,一点都不起眼。
和刚刚郡王那副内务府制的比,是一个天一个地。
怡兰把她扶上去,刚想一起,那小太监就笑眯眯的拦了一把,“咱们坐后面那辆,可别挤着主子。”
那哪行?一路上该如何伺候,主子有事她又怎么知道?
倒是孟初细细看了下那小太监,这不就是当日进府时引路的那位,好像是姓王。
“怡兰,跟这位公公去吧,有事我自会找人唤你。”怡兰这下到后面去了。
等怡兰走后,孟初撩开帘子,差点被吓一跳,里面竟然还有人在。
“……殿下,嫔妾的心都要被你吓出嗓子眼了。”
赵祈总是听不惯她这些话,嫌不吉利,他让孟初坐他旁边,“怎么一直不记得嘴上要有些忌讳,避谶。”
不好的话少说总没错,孟初也没跟他争辩,带点好奇问他,“咱们怎么要换到这辆马车了?”
赵祈笑了一下,“你这一路怕是都睡着了,一眼都没掀开帘子看,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她就是没睡一直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啊,她又不认识路,再说知不知道跟换车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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