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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在郭宇工作室的第二年春天,依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没人在意她的沉默。
栗杉经常在独自一个人的下班路上走神,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
如何更完美地创作设计?选择什麽面料?明天的评审该怎麽发言?
她也会在某个分岔路口的瞬间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谢彭越出现在这里,她该如何应对?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可怕。
他脾气差,发怒时像个疯子,但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况且,现在是法治社会,即便他憎恨她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真的对她怎麽样。
一年四季变化,人也会变。
或许,他的身边早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生。
再後来,栗杉搬到了一个环境更为良好的小区,九十平方,两室一厅。
她的生活依旧两点一线,除了工作室就是家。
那时候,栗杉偶尔会梦到谢彭越,画面多数是两个人最後缠绵的那个夜晚。在他求婚之後,她满面笑容答应,可转过头,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颗药丸放入水中。
很抱歉,她骗了他。
在离开之际,她以为善意的谎言或许能让彼此之间留有美好回忆。可往往,梦境当中都是他攥着她的衣领,依旧带着强势的咄咄逼人:“说!你为什麽要欺骗我!为什麽!”
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害怕面对梦里的谢彭越,甚至居高临下地质问他:“怎麽?难道你还对我念念不忘吗?”
*
当谢彭越的脚步声如潮水般再次迫近时,栗杉的耳膜里仿佛传出柏林墙崩塌的轰鸣声。周围嘈杂的各国语言如混凝土碎块坠地的闷响,所有代表冷战与分裂的声响,此刻正被某种更庞大的存在吞噬。
五年了,谢彭越这个人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是梦境,不是幻想,更不是别人口中的谢彭越。
好像没有什麽太大的变化,又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彭越如今是事业有成的老总,投资的电影一部接着一部,赚得盆满钵满。而他掌舵的Overbearing娱乐公司,签约的艺人更是个个自带流量与话题,随便一动便能轻松实现商业变现。
西装笔挺,短发一丝不茍,这很符合栗杉对于大部分老总的刻板印象。
但不同的是,谢彭越这张脸经过岁月的洗礼与沉淀,没有染上世俗的浮躁,反而愈发彰显出从容不迫的成熟魅力。
“DarfichIhnenhelfen?”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却像是历经世事的笃定。
栗杉轻轻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用英语回答:“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她是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麽鸟语!
不知道在装什麽!
许是手臂上的伤痛让栗杉面色死寂,她皱起眉,努力擡起脚,掠过眼前的高大身影,走向助理邢乐。
小助理邢乐这会儿呼吸急促,明明伤在栗杉身上,她却要晕倒了似的。
“邢乐,你怎麽了?”
邢乐从小对血液就十分敏感,看到鲜血和伤口就容易呼吸急促。不过问题不是很大,她还不至于晕血。
这时,站在一旁的谢彭越再次迈开长腿走到栗杉面前。
他不由分说抓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居高临下看着她,改用中文道:“你流了很多血。”
栗杉没瞎,也不是没有痛觉。
她现在就是打算去找个诊所包扎。
要不是他挡在自己面前,她可能都已经打到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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