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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培因的眼睛从谷翘的手转到她的脸,这样的天,她的发尖竟然被汗打湿了一部分,那是汗,而不是雪花弄湿的。
病房里有其他人,所有这时候应该有的抚摸都变成了注视,谷翘感到了这注视的内容,她低头不看他:“赶快吃吧。”
她又对骆培因宣告:“今晚我不走了,我在这儿陪你。我把你的睡袋拿来了,晚上我就在这里打地铺。”
“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她在等粥熟的时候,已经吃了一个苹果,喝了一杯奶粉。她是刷了牙来的。
谷翘除了盯着骆培因喝粥,无事可干。他喝粥的时候一向是闭嘴咀嚼不说话的。他这样斯文的吃相,谷翘无法判断他到底爱不爱吃。谷翘现在家里没电视,她有次在陈家看电视,电视里做一个八宝粥的广告,那个男孩子一边喝一边吸溜嘴,满脸满眼都是赞叹,那吃相固然不文雅,但确实很适合拍吃的广告。骆培因这样的吃相放在广告里,对观众毫无吸引力。
骆培因察觉了谷翘的目光,抬头看她,谷翘马上说:“我去给你倒水洗脸。”
骆培因简直想笑,她是从哪里看出他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自己来。”
病床间有隔帘,骆培因拉了隔帘,他对谷翘说:“你休息吧。”
谷翘顾忌到病房里有其他人,声音很低:“我一点儿都不困。你需要我干点儿什么?不要客气,我什么都能干。”一个能够自我照顾的人照顾别人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谷翘本来是到医院照顾骆培因的,可他样样不需要她干。他自己洗脸刷牙,还把她带的饭盒给刷了。
病房的灯熄了,外面银白世界的光从没拉好的窗帘里透进来,谷翘借着这点光坐起来,离近了看骆培因额头上的纱布。两个人离得很近,她听到他的呼吸声,她猜他大概睡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呼出来之后又吸了一口气,谷翘第一次意识到她能这么长时间的吸气,在深吸完第三口气后,她在骆培因嘴唇上碰了碰。
他的嘴唇很柔软,有点儿凉,谷翘因为碰到这有点儿凉的嘴唇,整个人热了起来。她还没及时离开他的嘴唇,肩膀就被扣住了。
骆培因抓住谷翘的肩膀,让她的嘴唇更烫了,她感觉骆培因的嘴唇也烫了起来。谷翘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她想趁着这点透进来的雪光看清骆培因的脸,好不碰到他的伤口。
即使他亲到她的上眼皮,谷翘还是努力睁着眼睛。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更一次我就暂停更新啦,大家中场休息一下,1月1日恢复正常更新。
我最近因为私人原因留给写作的时间不多(放心,我现在身体挺好),心情也多有起伏,在这样的心境下写作,我很担心会写崩,这就是没有全文存稿的缺点!所以我决定暂时休整一下,梳理前文的同时再存些稿,等明年1月再更新。
鉴于我之前也对更新有过承诺,且不止一次没有做到,有读者可能会怀疑:你这次是不是又做不到?
这个怀疑有理有据,非常合理,我做一个我肯定能做到的承诺:如果1月1日不能恢复正常更新,我就解V退钱。我刚了解了下解V流程,要彻底断更三个月才能真正解V,有点慢。但不要担心,等不到更新就会等到钱,总会有一样。本人不会让大家什么都等不到的。
65?第65章
◎我不会让你跟我过苦日子的◎
在距离过年还有五天的时候,谷翘拒绝了骆培因要和她一起过除夕的提议,拒绝得有些艰难。
骆培因问谷翘除夕要不要留下看春节联欢晚会,他有现场票。他本人对这类联欢并没有太大兴趣,但他猜像谷翘这样充满好奇心的人大概想去看一看。他唯一一次现场看联欢晚会是在七年前,那次春节晚会在工体。后来连奶奶说在电视上看效果很差,黑乎乎的,她问骆培因在现场看怎么样。晚会节目组第一次把现场从演播厅搬到工体,经验不足,临场出了挺多事故,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失控状态。
但骆培因和现场的大多数观众不一样,他从这种无法预料到的失控中得到了许多趣味。
谷翘也很想去看,但那是在除夕晚上,许久不回家,家里人一定想她了。她这一年在外面,家人很不放心她,过年她再不回去,家人一定担心坏了,估计会来这里找她。
让谷翘最纠结的不是失去了一次探索新事物的机会,而是拒绝和骆培因一起过除夕。
她问骆培因明年再一起看好么。她想明年她会更有钱,那时她可以多租一间房,让家里人过来和她一起过年,下次他过年再回来,她和他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谷翘在骆培因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失望的眼神。她能够理解,就像她也希望他同自己回家一样,这样她可以多见他几面。但是她没提,因为她知道骆培因不会愿意。而且家里人可能还会因为他的到来破坏了好心情。谷翘把这一切的问题粗暴地归结为没有钱,因为没有足够的钱,家人总会担心她被骗。也因为没有足够的钱,她不能拥有更温暖宽敞的房子把家里人接来一起过年。
回家的前一天,谷翘终于和骆培因一起去了颐和园。
自从谷翘决定不在冰雪天开她的黄大发,她的交通工具就从四轮变成了三轮。而当骆培因下午带她去颐和园的时候,她坐上了一辆二轮交通工具。
谷翘今天穿了一件红色大衣,在这个冬天显得格外鲜艳,她还在大衣上别了骆培因送她的小鸟胸针。她的细脖子上围了一条白围巾,她没有这么素的围巾,是骆培因强行把他的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
她刚下自行车,骆培因就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都戴着毛线手套,但是隔着手套她也能感知到他的温度,她贪恋着他的温度,一时竟忘了今天她来的主要目的是给他拍照。
等她终于想起来,她已经被他牵着走了好一段路。有的地方积雪还没化,谷翘特意把脚伸过去,在上面狠狠留下一个脚印,她让骆培因也去踩一个。
骆培因并没有在雪上留下脚印,而是在谷翘脸上留下了个手指印。这个印子远不如雪上的印子明显,只有谷翘自己能感觉到。
等谷翘终于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她决绝地把自己的手从骆培因的大手里抽了出来。但凡有一点慢,她估计就要恋恋于他的温暖了,就跟冬天赖被窝似的,她这一年一次被窝都没赖过。
骆培因刚察觉谷翘在给他拍照,谷翘已经哐哐对着他的脸拍了好几张照片,不讲究任何构图,她觉得这个人怎么拍都让她满意。雪后的建筑她也顾不得欣赏,她口口声声说要来看雪后的颐和园,但是这几百年的历史古建一点都没进入她的镜头,她镜头里只有骆培因的脸。
她见过他笑,但好像记忆里还没见过他大笑。
马上就要猴年了,谷翘突然对着骆培因做了一个小猴儿呲牙笑的表情,冲他大喊:“猴年快乐!”
她这声音太过有穿透力,周边的游客都回过头来看,但她并不在乎别人,只顾着在骆培因的脸上寻找她想要的表情。
他开始嘴角有点儿笑意,然后这笑意收了,他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再之后收敛的笑还是忍不住又溢了出来,接着两个人对视着笑,天地之大,仿佛除彼此之外看不到别人。
谷翘一时连拍照都忘了,等她想起来要拍照记录的时候,骆培因已经拿过了相机。
骆培因远比谷翘要讲究构图,谷翘在夕阳的余晖下笑得灿烂,背景是被雪覆盖的红绿屋脊。要是赶在一月之前来,这个点儿差不多能在十七孔桥看到金光穿洞。
因为谷翘心心念念一定要在雪后来颐和园,骆培因给谷翘拍的照片所有背景都有雪,而且每一张背景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每一张谷翘都在笑,但是她的笑认真看是有分别的,拍到后来她低垂着眼,好像要把笑在眼睛里藏一部分。
谷翘好几次说“别拍我了,把相机给我好吧”,骆培因都没有听她的话,而是记录下了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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