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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拨打,依旧没接。
额际的汗越流越多,她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回应她的只有一成不变的机械女音。
邬锦擡头,望着他的越野车,几不可闻地低颤了一句:“杨侜,这不能怪我,是吧。”
这能怪她吗?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的,不能怪她的。
她胡乱抹了一把汗,胡乱把手机塞到裤兜里,再迈开脚步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比下车时更软更无力,几乎想倒在滚烫的沙石上。
这一切在听到远处响起的引擎和轮胎声後消失了。
因为声音,是皮卡的……
邬锦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脑袋,她惹谁了?值得这帮人锲而不舍地追过来?
她几乎想立刻上车往下开,瞥到正在泄气的轮胎又堪堪止住了动作,转而拔下车的钥匙,又从行李袋里拿出手枪,随後毅然而然地走进了落败的工厂。
一找好藏身的地点,路边便传来了停车的声音,她扒着缺砖的墙壁,往大路那边看去。
有人从车上下来,围着越野车围观。
“在这里!那车在这里!”率先走在前头的人摸了一把弹坑,兴奋道:“好车啊,这都打不穿。”
“没见着人啊,钥匙也没有,开不了车。”
“走了?”
“肯定在附近。”
“这里有脚印!”
无人问津的水泥地面上落了不少灰尘泥土,脚踩过都会留痕。持着枪的人大力吆喝一声,车上的其他人陆陆续续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工厂区走去。
邬锦压根没想到他们还会朝工厂区里走来,虽然没听懂他们说什麽,但直觉很不好,她现在处于一栋工厂区的宿舍楼,位置比较在里面,站在高处视野能看到大路外,见到他们朝工厂区里走进来後心脏仿佛缺血般难受。
他们若是认真搜查下来,她怕是还会被发现。
邬锦左右四顾了一下,想着继续待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时,手机来了电话。
是杨侜。
他没有出事?
这好歹算是个好消息了,她连忙调到最低声量,捂着手机按下接听键,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边便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
“你自己一个人开车跑了?”
邬锦压低了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很乱……大家都在跑……”
她那时没有别的选择,那帮人应该是想抢车,但也不会放过人。
杨侜明白了,打断她:“那你开车开到哪里?还能开回来接我吗?”
他没听到开车的声音,想当然地以为她已经开到安全地方停下了。
“我……”邬锦想到自己的处境,紧张舔了舔唇,“杨侜,你能来找我吗……”
杨侜拧眉:“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那些人一直追着我……轮胎被打中……没法开……”邬锦说着说着,另一栋楼里忽地传来一声空枪,枪响犹如爆竹,颤动空气。
邬锦眼皮跳了跳,声音渐渐奔溃:“我不知道在哪里,你能来找我吗?这里是被轰炸过的废弃工厂,他们丶他们找过来了……”
她这请求有点难为人,既然不知道位置,却叫他来去找她,何况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找”。
电话那边果然沉默。
“杨侜……”邬锦直呼他名字,嘴唇颤动:“你说过……要把送我到马安的。”
她的哀求中竟然还带着那麽点理直气壮,真是不可思议。
彼时,杨侜站在政府大楼前,望着路上那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残肢,手臂隐隐抽痛。
他非常不合时宜地轻笑了一声。
邬锦以为他是在讥笑自己,心瞬间拔凉拔凉的,转念一想,她自己确实是太自私了,他刚刚死里逃生呢,他没有义务来救她。
她想潇洒地说算了,出于求生的本能又使她抓像着水里的浮木一样缠着他不放。
“杨侜……”
声音被打断。
“发定位。”他不喜废话,还是她讲的废话。
邬锦的听筒上传来他那堪称冷漠的声调,握着手机的动作僵了两秒,待反应过来後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邬锦定了定神,将定位发过去。
楼外,那几个持枪的人搜完了第一栋建筑,没有发现後又分散衆人到各处,邬锦所处的建筑在比较里面,但她依旧担心,思索一番後小心翼翼地往更里面转移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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