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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哥?”“木哥。”嘁嘁嘈嘈的声音钻进耳朵,元向木猛地吸一口气,骤然睁眼,所有人都看着他。身上出了一层汗,嗓子干哑,他咳了一声,伸手去拿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迅速扫了眼周围,“弓雁亭呢?!”蔡静禾被他紧张的神色弄得一愣,“他刚去卫生间,怎么了?”元向木提着的一口气猛地松了,这才注意到刚才那局的战况有点惨烈。弓雁亭和雷耀民不知玩了多久,一桌子酒瓶全空,雷耀民这会摊桌子上直哼哼,“他还能跑了不成,你就问他,怎么不关心关心我?重色轻友。”刘天年哈哈笑,“你有病吧?人弓雁亭是男的。”雷耀明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得亏他是男的,不然我还以咱木哥喜欢他呢,你看看那劲,跟追姑娘有什么区别?”一桌子人哄笑出声,好不热闹,没人注意到元向木泛白的脸。他站起身,匆忙扔下句“我去看看。”便往烧烤店走。直到远离笑闹声,元向木脚步才逐渐慢下来,他只觉得腿脚发软,浑身出了层虚汗,被风一吹,身上密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最炎热的夏天,他竟觉得有些冷。雷耀明口齿不清说得那几句话像惊雷一样劈进耳朵,心头莫名泛慌,他目光虚浮地四处乱看,抬脚往前几步,却忘了自己来这儿干什么。突然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一种说不出的惊恐似温水煮青蛙一样,等他反应过来早已传遍身体。“木哥喜欢他。”“怎么可能,弓雁亭是个男的。”对,弓雁亭是个男的,他们只能是兄弟。肩膀被人撞了下,元向木猛地回神,他深吸几口气,抬脚走进烧烤店,绕过桌椅拐了几个弯。弓雁亭正在往出走,他好像喝得太多了,脚下有些不稳。“小心。”元向木向前抢了一步,伸手扶住他。对方呼了一口气,拉着他的胳膊站稳,“你也来上卫生间。”“我来找你。”弓雁亭好笑道:“我能丢了不成。”“真怕丢了。”“哈哈。”弓雁亭笑了下,“走吧,回去。”“我想走走,顺便你也醒醒酒。”“行。”两人踩着小石子慢慢踱步,灯光和吵闹都被远远抛在身后,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越发清晰。弓雁亭靠在一块石头上,向后仰着身体,精致的脖颈被这个动作拉得修长。元向木扫了眼,不动声色地偏过头,从兜里抽出根烟点上。蔡静禾的声音隐约传来,弓雁亭用脚尖碰了碰元向木,“那个女孩喜欢你?”“嗯。”“那试试呗?”。“我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弓雁亭眼中有些水汽,黑润温和,和平时的冷淡截然不同。“我”烟灰掉在手背,元向木不着痕迹躲过弓雁亭目光,“我不知道。”长久的沉默,弓雁亭眯着眼睛说,“我老听见班里女生说你长得好看,这么看着确实好看。”元向木夹着烟的指尖轻微动了下,“哪好看?”弓雁亭歪着脑袋,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抬手用指尖拨了拨他的耳垂,“这儿好看。”元向木僵住,好半天才几细微得偏了下头,模糊不清地应了声:“哦。”他不敢多说一个字,甚至连声音都不敢提高,他庆幸四周昏暗,没人看清他的不知所措和心慌意乱,也没人看到迅速充血的耳朵和脖颈。他们没再回到那堆笑闹的人群里去,元向木直接去烧烤店结了账就和弓雁亭走了,上车才给蔡静禾发消息说了声。车厢放着低缓优雅的钢琴曲,弓雁亭真醉了,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没多久,肩头猛地一沉。元向木想,这条路长一点,远一点,永远都不要走到尽头。“他们说,这是喜欢。”他偏头看着窗外,夜晚的城市化作流光飞逝而过,那句不甚清晰的喃呢转瞬被抛了几百米外。出门前凌乱不堪的桌子已经被方澈收拾得整整齐齐,元向木用毛巾揉着湿漉漉的脑袋从卫生间出来,随意翻了翻桌面放着的卷子。学校统一组织的模拟卷上,每个选择题后边都跟着一个大红的错号,大题基本只写个“解”字,卷面比他脸还干净。卷头一个龙飞凤舞的“29”,这是他在考场上花5分钟得到的结果。翻过这张,下面压着更多数学卷子,写得满满当当,被红笔认真改过,分数大部分一百二三,错题旁写着详细的订正步骤和错误原因,理综卷头基本也都是二百五六,虽然不拔尖,但拿到班里已经是前五的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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