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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碧筠骨子里的教养和擅长的伪装还是占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下巴微微抬起,姿态优雅。
“雇佣关系。”
她云淡风轻。
“雇佣关系……”
春泥低声重复了一遍,那双细长的眼睛亮了一下,眉眼间那层哀怨肉眼可见地褪去了不少。
岑碧筠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春泥的五官。
不得不承认,春泥确实长了一张很能激发男人保护欲的脸。
小巧的瓜子脸,细长的眼睛垂下来时显得楚楚可怜,鼻梁不高但配上小巧的嘴,尤其是那仿佛天生就该依附男人低眉顺眼的柔弱姿态,简直是某些男人心中英雄救美戏码的最佳女主角。
越看,岑碧筠心里那股憋闷的气就越不顺。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心软跟过来。
“姐姐,”春泥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喜欢严大哥。”
她说完这句话,便停了下来,抬起那双我见犹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岑碧筠,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
没有下一句解释,也没有多余的煽情,就是一句明晃晃的陈述。
岑碧筠的心一沉。
这个女孩,远比她想象的要聪明。
她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柔弱作为武器,懂得说话留白引人遐想,更懂得在看似无害的外表下,抢占先机,宣示主权。
见岑碧筠沉默不语,春泥脸上迅速掠过丝委屈,随即又绽开脆生生的笑容,带着刻意的自贬,“是我冒犯姐姐了,姐姐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尊贵小姐,怎么会看上严大哥这样的人呢?春泥真糊涂,被感情迷了眼,猪油糊了心,连上下尊卑都分不清了,姐姐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哪里是糊涂,明明是在精明的帮她跟他划清界限。
岑碧筠感到一阵反胃。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扫过春泥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
那血迹颜色暗沉,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虽然沾着血迹,但皮肤却是白生生的,嘴唇也透着健康的粉嫩,完全没有失血过多后的苍白。
她原是被唬住了。
刚才在街上,被那浑身是血扑过来的惨状惊得失去了判断力。
岑碧筠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依旧怯怯却说话滴水不漏的女孩,嘴角缓缓勾起。
原来如此。
她岑碧筠,今天不过是免费观看了一场针对严恕的杀猪盘好戏。
在此之前,或许不知已上演过多少次。
她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春泥这样的心机和手段,就算真被卖去烟花巷,也绝不会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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