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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孑然一人包车去西藏的不多,女孩子更少。十一天的行程,价格不便宜,主要还是不安全。
万一遇到高反严重的,连个照应都没有。
何哥从倒后镜看了乔念一眼,每个单丁去西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故事。看乔念这么漂亮一姑娘始终神色恹恹满怀心事的样子,怕是又一个失恋的来治情伤。
一曲终了,接下来又回到了一首舒缓慢歌,何哥打算挑起个话题开导开导她。
“一个人去西藏,小姑娘勇敢啊,怎么不找多个朋友一起?”
乔念被突然问话,放空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她不善言辞,特别对于陌生的人,更是习惯性地处于社交圈外。
此时她下意识礼貌地看向何哥,瞧对方专心扭着方向盘攀爬着曲折的山路,便将目光重新移回至白雪皑皑的山脉上,然后老实地回答:“嗯,我社恐,喜欢一个人。”
何哥上了年纪,对这新颖的词汇一时反应不过来,“社恐?社会恐惧症的意思吗?幸好之前学人上网刷了下热点,不然真是代沟太大,跟客人聊不下去。”
“小姑娘年轻,有时间多出来走走,路上交上几个朋友,就不社恐了。”
乔念有些别扭地“嗯”了声,即算是回答了前半句,又表示对后半句的认可。
“前些天下了几场雪,路上结了暗冰,要不是咱们这些老司机熟门熟路的,冬天走这条线还真危险。”
乔念看了眼前方变窄的盘山路,闻言都想让其小心开车,别聊天了。
这时挂在车前的对讲机突然滋滋地响了起来。
“何哥何哥,听到不?”
何哥大声应了声。
“你现在是不是在去海螺沟的路上?到哪了?到摩西镇了没?”
“还远着呢,刚离开雅安。”
“哎太好了!我这刚接到救援电话,有辆自驾的车在国道上抛锚了,就在雅安到磨西镇路上,可镇里两辆拖车都派出去了。我跟那旅客沟通过了,他们车能暂且放着,修好了请个人开回成都。但现在临时在途中给他找辆包车也不实际,我记得你这趟就拉一个客人,客人愿意拼多两个不?对方愿意出包车的钱,等于你的客人这趟免费了。”
对讲机里头的人带了点当地的口音,但乔念也听懂了七八分,她闻言愣了愣。
何哥也皱了皱眉头,人家才刚说了有社恐呢。
便回了句:“你等一下吧,我得问问。”
那头继续说:“那车坏了,发动机不到,车上没暖气,听声音那女的快冷出病了。现在淡季,走这条线的车少之又少,我问了一圈,就只有你出车了,行不行都快点回啊。”
对方说到这当头了,还真让人骑虎难下。
何哥:“姑娘你也听到了,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你觉得咋样,对方两个人,也不算挤,你包车的钱就省下了。但毕竟你当初选择的是包车,这还是得看你意愿,是吧,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让镇上派辆车接到镇里呆着,拖车修车也就三两天的事。”
乔念虽然心下抗拒与陌生人拼车,但对方最后那话显然他们是唯一的选择。
该庆幸对方透露那倒霉的旅客是女生,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看了一眼被她的衣服围巾靠枕所摊满的后座,伸手拢了拢,“可以,拼吧。”
乔念将后座收拾出一个位置出来,继而又回到最初的形态,抱着羽绒服安静地看着窗外,边听对讲机的人给何哥报着对方的位置。
“也真是的,雪天也敢自驾,不出事就不错了。”
“你还有多久到?对方那女孩冷得头痛,不知是冷到了还是高反。”
“还有不到一小时吧,让他们打双闪在车上等着吧。”
信号不好,对讲机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掺杂着刺耳的沙沙声。
乔念靠在窗旁闭了闭眼,头有些疼,耳朵也瓮瓮的。
她微调了下头部的位置,让肩颈往后靠得更舒服些,便开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乔念睡得极不安稳,梦到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场景,最后停在了久不曾回想的身影。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钻进领子里,就像四年前的那场雨。
她撑着伞,但仍挡不住初春傍晚的那场雷雨。
雨水越过伞檐迎面飘洒,眼睫被雨水蒙盖,眼前在雨中凝视自己的身影越发朦胧。
丝丝的雨水顺着发梢滴入衣领里,寒意侵骨。
可雨中的人自漫天大雨中看她的眼神,比初春寒雨还冷。
语调更冷:“真是出息了。”
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突然灌入的冷风干燥又强劲,像一把把风刃迎面给她劈得清醒了过来。
车停在了路边,何哥把驾驶座的窗给降了下来,冷风瞬间把车内浅薄的暖气给吹得一丝不剩。
乔念呼出一口气。
这是什么该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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