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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琅月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但举子们的行卷都让女使帮忙收好。
白日里,沈不寒需要处理宫中和凤翔卫的事务。晚上,作为科举主考官李琅月唯一的通榜,沈不寒需要前往骆府,将白日里举子们递交的诗文策论,念给双眼不便的李琅月听。
这些日子,他们都对那日在稷下学宫发生的事情避而不谈。
沈不寒怕李琅月伤心,李琅月怕沈不寒担心。
李琅月将那块镌刻着他们所有心事的石头锁在床底下,每天晚上沈不寒离开后,她再把石头从床底下拿出来抱着睡觉。
就像十五岁那年科考前夜抱着沈不寒入睡一样。
她什么都懂,他也什么都懂。
就是比谁先投降认输。
如果她赢了,这块石头是她的嫁妆。
如果她输了,这块石头就是她的墓志铭。
成百上千的诗文策论,沈不寒连续念了好几日,李琅月却始终没有满意的。
要么是平平无奇的称颂之作,要么是蹈袭前人的陈词滥调,沈不寒只是念了开头,李琅月就没有再往下听的兴趣了。
由于实在太过枯燥无聊,有一日李琅月直接在沈不寒念策论的时候,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从小到大,李琅月对沈不寒耍过很多小心思,装醉装睡这样的手段到底用过多少次,李琅月自己都数不过来。
但李琅月发誓,这一次她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些举子的文章写得都太差劲了!
“这届举子水平都这么差的吗?”
李琅月皱着眉头拍了拍手中糕点的碎屑:“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我十二岁前写的都比这些人写的好。”
定国公主的眉间凝聚着对大坤前途深深的担忧:“要都是这种水平,今年科举当真不用考了,免得选出一些庸才,你我还得受他们连累,平白无故被后人的耻笑。”
沈不寒一丝不苟收拾着桌上举子们的行卷,按照质量的高低排列齐整。
“这些天前来投卷的举子的确庸常了些,那些素有才名的举子,是不会来投递行卷的。”
沈不寒此话一出,李琅月立刻就猜出了其中的缘由,瞬间便敛了神色。
她以和亲作为条件,成为本次科举的主考官本就很难被士子接受,更何况她还邀请了沈不寒来做自己的通榜。
那些自诩清高的士子,不愿认一个女人和宦官,成为自己的座师。他们非但不会来找她行卷,反而私下里传扬诗文,借助昔日的才名,要求将主考官换回礼部侍郎卢朝阳。
暗潮汹涌下,除了人心中的成见,亦有权贵在背后推波助澜。
“今年准备参考科考的举子中,还是有些不错的苗子的,高廷相的那几个学生都还不错。至于如何排列座次,公主可根据他们临场发挥再做判断。”
李琅月摇晃着手中的桑落酒瓶,这些日子,她的双眼虽然看东西还有些模糊,但是不妨碍她窥测人心。
“怕就怕,这些士子的抵触,不过只是表面的浮云。年轻气盛,不小心就被人当了枪使。他们背后的人,想要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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