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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龄完全没想到,李琅月会背弃他们的同盟,在朝堂之上如此背刺于他!
裴松龄想不明白这么做对李琅月有何好处,但如今众人在侧,他也只能强作镇定。
“公主直言本官舞弊,可有何证据?”
李琅月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堆厚厚的文书上呈至御前。
“科考之前,裴松龄先是构陷李进甫和礼部,随后将礼部的人全部替换成自己的。”
“之后,将微臣原定的考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泄露出去,让一干不学无术的纨绔得以提前准备。”
“微臣无奈,只能临场将考题替换为‘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谁知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替换上收的卷子!”
“公主如何证明,这些卷子都是被替换的?”御座上的李宣发问。
“此次科考所用答卷,微臣均事先让人用紫瑾水蒸煮过,并一一钤盖了专用的编号暗印,科考结束后,没使用的空白试卷便全部销毁。”
“可是微臣在批阅卷子的过程中,发现有些卷子根本未用紫瑾水蒸煮过,卷上文章与作者本人实际才学也大相径庭,陛下一查便知!微臣亦可当庭呈现!”
李宣原本准备让身边服侍的太监,将烛火递给李琅月。然而抬眸的瞬间,却望见了大殿之外风尘仆仆赶来的沈不寒。
“沈不寒,你进来,给公主递火。”
沈不寒机械地抬起腿脚,迈过大殿的门槛,走到李宣贴身大太监的跟前,接过了烛台。
这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宫中马不停蹄地狂奔,沈不寒推翻了他先前所有的猜测。
李琅月此次知贡举,不是为了拉拢百官为她造势拒绝和亲,而是要借这次知贡举,请君入瓮,让那些老狐狸全部露出尾巴,掀了这个污秽不堪的大昭朝堂。
他怎么就这么蠢?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沈不寒捧着烛台的手有些微微地抖,李琅月伸手轻扶了一下沈不寒的手背。
一片冰凉的触感,顺着沈不寒手背上的肌肤,传到李琅月的心底。
但李琅月知道,她没有退路。
“沈大人可托好了,莫让烛火把卷子烧了。”
李琅月将卷子一一抽出,放在烛火上炙烤。
部分卷子开始泛起紫色,而有一些则保持原色不变。
“陛下请看。这些变成紫色的卷子,都是考生在考场上老老实实答出来的,而这些没变色的,都是科考结束后才替换的。”
“沈不寒,把公主手中的卷子呈上来。”
沈不寒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将烛台交还给随侍太监,接过李琅月手中的卷子。
李宣接过那些卷子,下面的群臣全都屏住了呼吸。
礼部和吏部的人自是有些乱了阵脚,朝中其他请托了帮忙舞弊的官员也是冷汗涔涔,纷纷偷瞄百官之首的裴松龄。
裴松龄倒是沉得住气,只是望向李琅月的目光如鹰隼般锋锐,他对着李琅月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惋惜一些什么。
只是好像惋惜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李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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