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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江枳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讶异,“今晚不忙吗?”
“忙。”他言简意赅,已走到她面前。距离拉近,她能看到他眼底密布的血丝,以及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沉重。
急诊科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他周身。
“刚喘口气。”他补充道,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确认着什么,然后,有些生硬地伸出手。
掌心躺着一个略显皱巴的小盒子,印着俗气的爱心和“七夕快乐”。
“这个,”他声音干涩,“路过看到的。”
江枳愣住了,目光从那个与他气质极度违和的小盒子,移到他紧绷的脸上。
他的眼神没有躲闪,但紧抿的唇线和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一种近乎笨拙的紧张,仿佛完成一项极不熟练的任务。
她没有立刻去接。
时淮的掌心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就在那点微弱的、试图抓住什么的光亮在他眼底即将被惯常的沉寂覆盖时。
江枳忽然伸出手,没有去拿那盒巧克力,而是轻轻握住了他悬在半空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硬,肌肉紧绷,皮肤带着夜风的微凉和一丝洗刷后残留的消毒水气味。她的指尖温热,力度很轻,却像一道暖流骤然穿透了他积攒的疲惫。
时淮整个人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手这么凉,”江枳的声音放得很软,像合欢花拂过,“吃饭了吗?”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目光垂落,看着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纤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暖意。
“我也还没吃。”她松开手,语气变得自然寻常,仿佛这只是无数次下班偶遇中最普通的一次,“前面有家店,粥熬得很软,热乎乎的,一起去喝一碗?”
她抬起眼看他,眼神清亮,没有任何刻意的安慰或怜悯,只是平静的邀请。
她接住了他笨拙递出的心意,却用一种更体贴的方式,将这份过于直白的馈赠,化解成了彼此都能舒适接受的陪伴。
时淮紧绷的下颌线终于缓和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眼中映出的路灯微光和自己的缩影,那根自踏出抢救室就死死绷紧的神经,悄然松弛了一寸。
“好。”他低声应道,将那颗没送出去的巧克力收回口袋,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她刚才一握的温热。
两人并肩,沿着被路灯照亮的人行道慢慢朝前走。
影子被灯光拉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没有情意绵绵的告白,只有一碗温热软糯的粥,和一场短暂却珍贵的并肩而行。
走到粥店门口暖黄色的光晕下,时淮忽然停下脚步。
“江枳。”他叫她。
她回头。
夜空是都市常见的灰蓝色,看不见传说中的银河,只有零星几点模糊的星光,顽强地穿透云层和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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