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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林业局的蒋天伟,认识吗?”
廖铭问出这句话的刹那,裴郁发现,卢鸿眼中立时浮现出一种了然的神色,望向他们几人的眼神,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狐疑,窥探。
卢鸿稍稍垂下眼皮,眸光微不可察地转了转,点头道:
“认识,认识。”
那语气里,倒有种刻意为之的客套。
于是,裴郁摸出那张合影照片,夹在两指间,只露出蒋凤桐一个人,展示给对方看:
“这个呢?”
“这谁啊?”卢鸿眯着眼睛,认了一会儿,摇头:
“没见过。”
廖铭目光微微一凛:
“再好好看看。”
听了这话,卢鸿似乎想翻个白眼,但碍于情势,到底忍住了,只咂一砸嘴,略显不耐道:
“再看我也不认识。”
他表情虽然算不上友好,但也不像作伪,倒更偏向于一点明明不大情愿,却不得已客气的敷衍。
廖铭点头,眼光始终没从卢鸿脸上移开:
“你这厂子,经营状况好像不善。”
“嗐,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说到这里,卢鸿倒是一摆手,无奈地撇撇嘴,“算我倒霉,年前遇上点麻烦,全赔进去了。”
豆花儿在一边提笔记录,小本上沙沙声飞起,何年凑在他身边,眼睛跟随笔尖,一脸心无旁骛地瞅着。
那种无间的默契,倒真像一对积年的密友搭档。
裴郁环起双臂,不再看他们,告诫自己专心去听廖铭问话:
“没想办法搞点资金,东山再起?”
“你说得轻巧,资金哪那么好搞。钞票又不是我印的,说有就有。”卢鸿嗤笑一声,见面前几个人都毫无笑意,又不自然地干咳一下,收敛了面部表情:
“我可没骗你们,这年头挣点钱难着呢,再要让我赔,我真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又连连控诉几句世道艰难,生意难做之类,卢鸿抓着自己的胳膊,坦言再也无钱可赔,才用稍显警惕的目光,依次打量过廖铭和裴郁等人:
“你们几位,今儿到底有何贵干呐?”
不动声色地扫了廖铭一眼,裴郁暗想,这个卢鸿今天的表现,虽然敷衍,但并无心虚,在他看来,并不是能伪装出的模样。
关于蒋凤桐,对方的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是实话实说,当真无辜,要么就是演技太好,段位高到足以蒙蔽所有人。
于裴郁而言,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前者。
这种直觉与卢鸿本人无关,只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蒋凤桐身上,总有些让他捉摸不透的东西,影影绰绰,犹抱琵琶。
他从不肯低估了活人的复杂性与多面性,哪怕对方,只是个未满十五岁的孩子。
————
“这个卢鸿的作案嫌疑,你们怎么看?”
从木材厂门口出来,裴郁听到廖铭这样问。
他沉吟不语,便听走在一旁的豆花儿抢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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