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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理智全失,差点儿吼出一句“这是犯法的”。
张琼盯着他冷笑:“我怎么能不看?我突然收到你的消费短信,不是笔小钱,你又什么都不跟我说,家里也不愿意住,跑去别人家住,我是你姐姐,我当然关心你,我有什么办法?只能从日记里看了,可你的日记里都写了些什么?啊?”
她扬手一丢,日记本“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脊线被砸散架了,里头的纸页散落出来,被风一吹,承载着少年心事的纸页就飘了满房间。
“你让我恶心!迟渊!你们两个让我恶心。”
姐姐面无表情地宣判,仿佛一个冷酷的执法官。
他们的争执声实在太大,终于引来了楼下的其他人,迟渊的妈妈、张琼的爸爸、刘旭,甚至还有电线、马国强、迟妙妙和贝塔。
迟渊后知后觉地记起来,今天是聚餐的日子,为了庆祝他考上b大,可因为张琼突如其来的发神经,聚餐成了一出荒诞戏,他红着眼睛,一股强烈的恨意从胸腔里喷薄而出,他从未如此地憎恨他的继姐。
她毁了他的童年,现在又要来毁了他的爱情,毁了他的所有。
迟母慌慌张张地拉着张琼的胳膊,问她是怎么回事。
迟渊几乎立刻喊了一声“张琼”,声音里惧怕的成分居多,还是威胁的意味更明显?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张琼牵扯到了安意,或吐出了什么不好的词,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
可惜张琼永远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否则她将来一定会后悔,她此刻的做法。
继母问了她之后,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然后她指着安意,一字一句地说:“她,勾引了迟渊,每天晚上跑进迟渊的房间,和他睡觉。”
如果张琼的目的是一语惊人,那么她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在场的人除了迟母和她爸爸,剩下的人,无论是男朋友刘旭,还是电线、马国强他们,都是知情人,他们不会有丝毫惊讶,有的只是尴尬又不安的神情。
张琼猛地醒悟,望着刘旭说:“你知道?”
刘旭面露歉然:“对不起,宝贝,我——”
“你知道?”张琼突兀地打断他,“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天呐!刘旭,我简直受不了你!我要跟你分手!”
刘旭狠狠一愣:“你……你要跟我分手?为什么?就因为你弟谈恋爱了,而我没告诉你?”
“恋爱?恋爱?”
张琼尖叫起来:“你把这叫作‘恋爱’?这是犯罪!是诱拐!你让我傻子一样地蒙在鼓里,还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说有笑!”
迟渊再次暴怒,几乎要冲上去,却被安意拉住胳膊,被张琼左一句“婊子”,右一句“不要脸”地骂了这么久,又被当成罪犯,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弟弟好像成年了?”
“成年?”张琼冷哼,“他才十七岁!”
安意一怔,看向迟渊,他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只差一个月了,而且我身份证上成年了。”
“……”
她简直无话可说。
安意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认真地对张琼说:“你弟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可我现在有别的急事,必须马上去机场,我们以后再——”
“你想走?”张琼愤怒地打断她,“你有没有搞错?你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了就想走?迟渊妈妈还在这儿呢!”
迟母的面色难看至极,安意觉得她的目光就像钉子似的,扎在自己身上,她连一眼都不敢多看,只能愧疚地低着头。
“我是说真的,我有急事,等以后了,我再向阿姨登门致歉。”
“你休想!我们要起诉你,你引诱未成年,你明明有那么多男人,偏偏要来惹我弟弟,你等着接法院传票吧,安意,我要把你送进监狱。”
“你没有这个权利,”迟渊冷漠地提醒她,“我在法律上是成年的,而且我也不会告她,我爱她!”
“迟渊——”
迟母捂着胸口,震惊地瞪着他。
张琼几乎被他气笑了:“你爱她?你是个上了当的傻瓜,你清不清楚她是个怎样的人?你就爱她?”
“我比你清楚。”
“你知道她有过多少男人吗?劈过多少次腿吗?你知道同学都在背地里喊她‘公交车’吗?”
“你闭嘴!”迟渊咆哮,“我不介意这些!”
“你不介意这些,那你不介意她是个神经病吗?”
迟渊古怪地看她一眼,觉得他姐真的气昏头了,竟然用这种事来抹黑安意。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她有双相障碍,你不知道么?哈,你还真不知道,你没看到她吃的那些药么?懂不懂双相障碍是什么?就是她一会儿抑郁症,一会儿躁狂发作,亲爱的弟弟,你有没有见过她躁狂发作的样子?我见过,告诉你,相当恐怖,她会大笑,也会大哭,还会动手打人!有一次,她在教授的门诊上就发作了,当着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面,狂声大笑,被教授赶了出去,这是学校里公认的笑柄!”
张琼还在洋洋自得地叙说着,即使刘旭不断地在阻拦她,她也不当回事,她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上帝,所有人的命运由她操纵,她要谁下地狱,谁就得下地狱。
迟渊很想骂姐姐是在胡说,让她闭嘴,可他下意识看了安意一眼,安意脸色惨白,瞪着双眼,一副被沉重打击到了的模样。
他的心就那么“咚”地一声,直直地落了下去,零星的线索强硬地穿插进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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