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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平儿未多想,应了贵人这事,自此站在贵人身边。
那日京城夜间贼子起,平儿早得了消息,引沈溪涟出府,与往常般去淮阳巷贪男色,又引至那条街上,与贼子相遇。
臭水沟里的夜行衣,床褥下满是血腥味的黑衣,刻意放入的玉佩,无意触碰的博古架,模糊初来女二公子的认知。
平儿为贵人做得不多,也不少。
贵人恩赏,助她摆脱奴籍,自立为女户,又赐下房钱,铺好她前进的道路。
油纸伞缓缓抬起,水雾朦胧中,弱弱细烟眉,长睫低垂,偏看他侧,眸光流转若华。
“解平,见过郎君。”解平妙语一回,盈盈与钱维季问声好。
贵人:“虽脱奴籍,可你无姓,我便赐你姓解,避圣姓。”
“解平,在此谢过贵人。”
钱维季被解平娇弱美貌惊艳住,呆滞原地不曾动,痴痴望着解平轻移莲步,走入堂厅。旁有侍女,为她接过湿漉漉的油纸伞,引她进屋。
春雨连绵,是诗作里剪不断、绕不清的愁绪。
宫人送来软凳,晏城静静贴着游廊漆红的立柱,掌心方方探出半片,屋檐滴落的水珠,打在他指尖,溅掉他处。
“这场春雨,来得及时啊。”
李公公微尖的声音袭来,晏城侧身望去,方下了朝会的谢知珩还着有亮黄的太子外袍。
旁人挤走在游廊中央,不敢沾春雨半丝,怕不止招了满檐的愁绪,还怕惹了春日余有的寒。
谢知珩喜贴着游廊的红栏走,那身精贵的外袍,连袖口都被春雨湿了大半,浸透进谢知珩藏于内的里衣。
晏城微仰与谢知珩对视,问:“不冷吗?衣袍具湿透。”
谢知珩摇头,学晏城举止,也将手伸出去:“春雨贵如金,昨个雪盖得不大,街旁无冻死人。可少了雪水浸润,庄稼吃不饱水,收成便不佳,这场早雨,来得真好。”
“瞧你面色,可是城东那馄饨摊未开?”
谢知珩半垂上身,欺在晏城肩处,细碎的发贴着晏城的脸颊,微痒。
晏城摇头,偏过谢知珩的贴近。
他脸颊太凉,晏城举起由汤婆子温暖的羊毛棉套,软软毛蹭得谢知珩略痒。
“痒。”谢知珩抓住晏城捣乱的手。
本意是暖暖谢知珩的脸颊,不知何时起,晏城起了玩乐的心,胡乱无节奏般,扰得人痒痒。
为逃避,谢知珩把自己埋入晏城脖颈,闷声问:“午膳,想用些什么?”
“……”
是个好问题,哪怕数千年流逝,也没有人能解决,就像那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何而来,又该去往何处”,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晏城小声嘟囔:“我不知道吃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殿下。”
“……”
谢知珩似乎也被问倒,呼在脖侧的热息都轻了些许,四指于手枕探入,覆在晏城掌上。
于此处,两人探讨不出个答卷来,李公公站立一旁,拂尘扫去立柱的灰,轻笑。
“殿下,郎君,厨房早已备好膳食,可是想用?”李公公问。
晏城摇摇头,沐休时,他惯以睡到日上梢头才醒,早膳方用不久,观雨时又用了点糕点,腹中自是不饿。
不过……
晏城:“殿下饿吗?”
没得回声,脖颈处热息平缓,谢知珩似入了眠,双臂搂抱晏城肩膀,沿着发丝,被晏城握在掌心。
一场春雨,将盛朝的春耕往前推了一大步,会试紧挨殿试,事无轻重缓急,具由谢知珩掌控。
他累得不行,晏城眉眼低缓,檐边溅落的雨珠滴在他长睫,润得眸眼盈盈。
李公公也察觉此,走上前:“郎君可需要帮助?”
晏城摇摇头,挽着谢知珩腰,将人轻松抱在怀里,走过春雨朦胧的游廊。院落的假山于此静谧,随着滴打的柳枝,经风拂过他要走的前方。
“啊啾!”
晏城揉揉他泛红的鼻尖,不满。
谢知珩端来药汤,瓷制调羹晃悠汤面,溶解沉在底的细糖,呼去热气,说:“春雨才几日,怎就着凉了?”
对此,晏城翻个身,背对谢知珩不想搭理,那药汤的苦味,不用嗅闻,不用亲尝,只瞧浊棕的液面,便可知。
软枕抱在怀里,晏城埋在其中,嗡声道:“我哪知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贪雨。”
“春雨虽贵,也不抵你的身子,别闹,喝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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