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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太守确实是要走的情势,门口守着府兵,仆役忙前忙后的在收拾箱笼。
谢清言自然从容行礼,两人对视,一副枕霞楼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带着客套的寒暄了几句,马太守这才进入正题,叫忙碌的人都在外等候起来。
“不愧是谢家子弟,果然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
“只是我家文才幼年失恃,缺乏母亲悉心教导,性子难免桀骜孤拐了些,最是不好相处。”
“有些话不必在他前面说,若是性情不合,也不必多来往,免得徒生烦恼。”
“贤侄觉得呢?”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其中的意思谁都能听得出来。
把你的嘴闭好,离我儿子远点。
虽然没有说什么“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之类的话,意思却是差不多的。
只是没有五百万而已。
毕竟威逼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还要给钱呢?
其实马太守一点也不担心谢清言会拿着他在枕霞楼的事做把柄。
毕竟两个人都去了,就相当于两个人都没去。
但儿子因为这个朋友处处顶撞他,马太守怎么能受得了?
谢清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她微微颔首,应道:
“太守大人所言极是,文才兄的性子,清言也略知一二。”
“我可以答应。”
“不过在答应之前,我想问太守大人一个问题。”
她的爽快,让马太守有些意外,皱起眉头:
“什么问题?”
谢清言声音平静:
“太守大人,我有点不明白。为何我心术不正,公子却视我为挚友,太守大人有爱子之心,父子之间却离心离德呢?”
马太守身形像被雷劈了一般僵住,他缓缓转回。
那双上挑的凤眼之中本来是久居官场、惯见风云的锋利,此刻更是布满阴鸷:
“你说什么?”
每个字都低沉的可怕,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
这就像是两个人好好的吃着饭,一个人突然变脸,把整个桌子掀翻,怎么能不使人惊愕?
马太守虽不知什么叫做贴脸开大,却实实在在被冒犯的不轻。
谢清言却非常的平静,反而好声好气的重复了一遍:
“学生有点不明白。为何我心术不正,你的儿子却视我为挚友,太守大人有拳拳爱子之心,父子之间却离心离德呢?”
马太守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向桌案:“放肆!”
他被谢清言这话气的胸口起伏,不禁怒极反笑:
“好个牙尖嘴利的黄口小儿!竟敢妄议本官家事!”
谢清言挑眉:
“妄议?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要说什么才不是妄议呢?”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溪流,浇在马太守怒火之上,虽未能立刻熄灭火焰,暴怒的势头却为之一滞。
“巧言令色!”他从牙缝里挤出评价,但气势已不如先前那般骇人,“休要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佛理来混淆视听!你可知在杭州地界上,本官就是……”
谢清言接口道:“马太守雄踞一方,大权在握,无人敢违抗。”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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