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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离,来见我。”一道空灵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来,像是从远山那边传过来的。
泠烟站起来,丝毫不惊讶对方为什麽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凭什麽?”
对方似乎是笑了一声,气息更加浓郁了,“想知道什麽,你来了我就告诉你,怎麽样?”
什麽语气?哄人似的。
“不去。”
“不用担心,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不如到我这里来喝杯茶。”
“不喝。”
“‘炎陨’。”
泠烟原本坐回去了,闻言‘噌’地一下站起来,“你在哪里?”
话音落下,一点萤光出现在眼前,“跟着它走。”
泠烟跟着它一路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味道,正前方有一束光落下,照着下面的水潭,一个银发蓝衣的男子靠坐在水边,长发在地上打着卷,脖子上带着一个菱形的项链,穿着项链的绳子很长,使得项链落在了他胸部的位置。
“来了?”
泠烟应了一声,往前走一步,随着男子转过身,她才发现他身下是一条粗壮的尾,淡蓝色的鳞在幽光之下散发着光,镀上了一层毛茸的边,尾巴没入水中,不知道有多长。
一只鲛人。
她的视线向上移,看见他的脸,果然如小妖所说,真是好俊美的一张脸。
男子见她发愣,挥手变出一套桌椅,轻声道:“坐吧。”
泠烟坐下,问道:“你怎麽知道炎陨的?”
男子笑了,“你不问我的名字吗?”
“有什麽好问的?还是先说‘炎陨’吧。”
“我叫渊意。”男子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疏离的笑。
泠烟对他叫什麽不感兴趣,但他自己说了,她也只是点点头,“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炎陨’的事了吗?”
渊意眼中闪过意外之色,但只是瞬间便消失了,“当然可以,不过,你手里有罗盘,为什麽这麽急切于知道我知道的?”
是的,她有罗盘,只要使用的时候滴入裴寂竹的血,找到炎陨是迟早的事,但他那身体撑得住吗?万一死了怎麽办?
她颔首道:“你别管。”
“好,那你能告诉我,你跟他是什麽关系吗?”
“不能。”
“好吧。”
泠烟不耐烦,“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她作势要走,渊意连忙道:“我说。”
“你身边那个人,是有苏的妖狐。”
泠烟:“我知道,说重点。”
渊意弯唇,继续道:“他身上的封印是用‘炎陨’下的,炎陨现在就在镇海关,不过,你现在去也是白搭,因为已经有人先你一步去了。”
‘炎陨’现在所在的地方跟她之前猜测的大差不离,但是除了她和孟浮玉,还有谁会打它的主意?魔族?
她的想法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渊意打断了,“不是。”
“那是谁?”
“皇族。”
“皇族?”她呢喃着,皇族要‘炎陨’做什麽?她不是没听说过陛下中意修道成仙,但‘炎陨’这等邪物并不能长生不老。
她还想问点儿什麽,但头顶传来的轰隆声让她感到不安,只能先离开,渊意倒是没再拦着她,看着她离开不由得叹气。
果然忘干净了。
-
声音是从顶层传来的,她赶到时小妖正在围着裴寂竹转悠,而他身上属于妖的气息愈加浓重,已经到了要掩盖的地步。
裴寂竹脸色难看,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疼痛却半分没减,还比之前更疼了,他咬着唇,眼中噙着泪。
泠烟不知道他在里面发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说些什麽安慰的话,只能让小妖先离开,自己再画一道瞬移阵直接出去。
“裴寂竹,我们……”她话音未落,就见裴寂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中,肩膀小幅度地颤动着。
这是哭了?
泠烟愣住,捏诀的手停了下来,纠结许久还是不知道说点什麽好,只能蹲在他旁边等着他哭完。
裴寂竹抽噎着,片刻擡起头,说道:“泠烟,我没有母亲了。”
“什麽?”泠烟震惊,在他进去之前自己就把介子珠给了他,还教他如何使用,怎麽没有把裴夫人带出来呢?
泠烟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也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她没有母亲,但主人陨落的时候她也很伤心,现在的他应该就跟当年的自己一样难过吧?
她学着记忆中主人哄乘月那般伸出手抱着他,轻声说:“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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