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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蔻有没有同你讲过,那次你不在,我兴起还带他来这儿过了几晚夜。”抬眼间,他已然阴云笼罩,颌线皮肉隐隐抽动透着三分狰狞,那双眼真真是阴沉至极,沈覃舟却犹嫌不够,装模做样环顾四周,唇角勾出微讽笑意,“若没记错好像就是这间房,这副榻呢。”
谢徽止心头暴戾已然极致,明知她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却终究被这妒意怨气冲昏理智,又见她拗着脸,眼里半是慵懒,半是桀骜,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更恨不能一把掐死她。
满室的旖旎彻底消散。
谢徽止俯下身子,望着她眼中狰狞可笑的自己,修长的指甲在她那纤细又脆弱的脖颈上反复摩挲,双眼赤红:“我对你不好么?你竟如此待我。”
沈覃舟面色发白,眼中冰冷,嘴角噙着的笑却愈发艳丽,好似一条毒蛇伺机而动,时刻准备将身上人绞杀,她的声音是那样尖锐刺耳:“你如何待我好了?你说的好是屠我满门,杀我全家,还是夺我江山,囚我自由?这样的好,你倒不妨问问世间女子又有几人消受得起?”
听她这话,谢徽止何尝不是气急败坏:“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掐死你?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时至今日我从不后悔所作一切,烈帝忌惮我家,若今日不是你家下台,明日便是我家土崩瓦解。”
“既如此棋差一招,愿赌服输。你非强留我又是做什么?折磨我就这么让你解恨吗?”清脆的掌声在屋内回荡,伴随着撕心裂肺的苦楚,沈覃舟嚎啕大哭
谢徽止顶着火辣辣的脸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喉咙滚动,将人抱坐起来,明明挨打的自己,她倒恶人先告状哭成这副德行。
撩开湿漉漉的额发,显一张湿漉漉的俏脸,通红滚烫,粉黛未施,却依旧清丽如芙蕖,恰似雨后海棠,哭得梨花带雨,只是这些日子到底折腾人看着愈发消瘦,再不见从前玉润珠圆,可怜又可爱。
男人嗓音沙哑低沉:“你总是学不乖,又仗着我心软,且看哪日真把我惹恼了,就送你下去,等到那时他们也早早托生转世轮回了,就叫你一个人在阴司地府里做个孤魂野鬼才好。”
“谢徽止,我恨死你了!”
他皱着眉轻轻顺着她的背,汗津津的肌肤贴着彼此:“恨吧,恨吧,恨久些才好。”
“你滚!你赶紧滚!我不想见到你!”沈覃舟双眼泛红,怒不可遏指着门外。
谢徽止目光幽幽看着她,语气怨念:“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早就将这别院转送于我了,如今这房契上填的还是我的名字,莫不是你想鸠占鹊巢?”
“”
夺城之变发生的突然,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谢勋便已踩着皇族的尸骨,施施然坐在那把鲜血染红的龙椅上,待好不容易醒过神来,虽大局已定,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谢勋父子弑君夺位不仁不义,身为大魏子民自该替天行道举兵讨伐,匡扶大魏江山。
太和殿上有千年成精的老狐貍片叶不沾身,也有阅历尚浅但站队迅速的末流小官。
新朝初立,北地便第一个揭竿,此举无疑是在打谢氏的脸,他们这是要堂而皇之告诉天下人,这江山他谢家人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
新帝端坐在珠帘后面无表情扫过殿内尚不如从前半数的朝臣,冷哼:“诸卿怎么都不说话了?”
其中一个老臣颤巍巍站了出来:“陛下,如今诸事未平又百废待兴,依臣之见当施恩安抚,也好向天下人彰显我朝宽厚仁慈的胸襟。”
谢勋并未做评价,转而兴致勃勃望向长子:“你的意思呢?”
只见谢少师一双眼黑漆漆沉坠坠,端的是世家风流,温和儒雅,他微微一笑:“自当歼一警百,以儆效尤。”
满座皆惊,群臣哗然。
谢勋欣然,大手一挥:“准。”
“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目送那道明黄身影消失在帘后,纷纷退出大殿,穿掖门经午门出宫归府。
“少师留步,陛下宣你上书房觐见。”忽一面生内侍恭敬上前,语气声调规距刻板,是宫里熟悉的腔调。
上书房里众人屏退,谢勋褪去繁重朝服,正靠在窗边负手逗弄一只绿嘴鹦鹉,那鹦鹉也经得起逗,半晌未开嘴。
谢徽止踏入殿内:“父亲找我?”
谢勋也不给他免礼,只专心逗弄鹦鹉,半晌才轻描淡写道:“东宫一直给你留着,怎么还未搬过去?如今全家都进了宫,就你没个动静,不成体统。”
谢徽止眉眼淡然说着托词。
“可这些日子你也未在府中住。”谢勋托起茶盏,低垂眼尾。
“父亲,你我父子之间有事大可直言。”他直起身子,淡然道。
谢勋扣上茶盏,言辞间不自觉染上了几分厌恶:“你还打算留那个女人在身边多久?这些日子你也该玩够了,她到底出身山野,纵然在宫里养了这么些年,可到底是块朽木顽石,尚未出阁便同西洲那个质子纠缠不清,像这样行事荒诞的女子长留你身边到底无益。”
谢徽止目光漫漫,不动声色:“可是母亲同你说什么了?”
“这重要吗?你莫忘了你身上是有婚约的,还未娶妻就置办外室,你把王家的体面置于何地?”
谢徽止神色却不见半分羞愧之处,反而坦然迎着谢勋不悦的目光,悠然道:“还以为父亲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
谢勋皱眉,声音微有寒意:“你这是什么话?”
他却话锋一转,兀然压下眉:“那为何听说母亲为着父亲纳秀女的事旧疾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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