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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一副“我了解”的神色:“唔,看来是美人作伴,乐不思蜀……”看见迹部要杀人的眼神,赶紧收敛,笑了一声,“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
“啊恩?”迹部抚着脸颊的泪痣,示意他继续。
“我曾听说有个笑话,说的是一个建筑师接到一位夫人的电话说,火车经过她家的时候,她的床会震得很厉害。建筑师上门检查,却没有发现房屋有任何建构上的缺陷,这位夫人于是建议说,你若不信就请上床亲自试试,建筑师依言脱鞋躺在了床上;恰好此时夫人的丈夫下班回家,看见这种情景,勃然大怒:‘你躺在我太太的床上想做什么?’可怜的建筑师结结巴巴地解释:‘如果我说,我是在等火车,你会信吗?’——哈哈,你有听过没?”
迹部的嘴角抽了抽:“有时候,明明听到了真实的话,却会以为是别人的谎言。你是在说自己的感受?”
“这是我刚刚的顿悟。”忍足笑,“不过我还有一解,把你的话反过来,有时候明明说的是假话,但却有一副十分可信的样子,所以才让我们不曾怀疑。”
………………
…………
忍足离开之后,病房里又归于安静,迹部靠在床头,陷入沉思。
忍足那番话的意思他很清楚,对那个女占卜师所说,他并不是没有产生过怀疑,只不过,当时站在花浅浅的角度来看,“相信”比“怀疑”更为迫切。
因为那个“一生一次的几率”横在前面,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机会来证实一切。
毕竟他们两个人对于时空门都没有足够的了解,在那种情形下,当那段卜辞的内容得到已知事实的支持,因此具备了一定的可信度之后,它就不可避免地成了判断的唯一依据……而现在花浅浅也确实按照卜辞的指引回去了,所以怀疑什么的……大概也就不需要了吧……
慢着。还是越想越不对。
迹部眼前浮现的是那个长发白衣的女占卜师诡异的笑容。
就像忍足所说,时空交错和分离这种事,虽然现有科学无法解释,但想来也不可能是跳脱无章、以一人之力就能轻易决定的,而一定各有起因和规律,难道她能掌控一切?
颀长的手指摩挲着泪痣,紫色的凤瞳如沐浴长夏浓荫般深沉。落日,整点,一生一次……还真是“一副十分可信的样子”……
不对,哪一条都没有限定日期!迹部翻身坐起。
那个狡猾的白衣女人,她安得什么心?
天野敲门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少爷已经穿戴完毕站在窗边打电话,吃惊地问:“您这是……”
冷冷地扫过来一眼:“回家。”
此时六桥中学的图书馆里,下午刚放学时的高峰期已经过去。角落里一处靠窗的长桌旁只坐了两个人。花浅浅一手托着腮帮望着窗外,另一手握着的笔已经半天没动过了。
突然脸上扑过来一个东西,轻轻一碰,又自由落体到面前桌上的数学练习本上。她低头一看,是一只纸折的青蛙。
用笔头摆弄了几下,丧失兴趣,又恢复到刚才望向窗外的姿势。
白衣黑发,少女如莲的侧脸,长睫下水光澹宕的眼睛和红润的嘴唇,身畔是轻轻飘动的素色窗帐,窗外校园秋光向远处延伸,这是多么美好而宁静的画面!
可惜有人不甘寂寞,硬要打破这份宁静:“喂喂喂,美男子在这边,你在看哪里哦?”
“美男子在哪里,我只看见一只青蛙。”
被抢白的男孩摸了摸鼻子:“好吧,我就是那位善解人意的知心哥哥,来来来,少女的烦恼请务必说给我来听。”
花浅浅转过头来的时候垮着一张脸:“关洛,你说为什么世界上要有数字这种东西?”
关洛呆滞状:“我知道你数学不好,但是……不知道你已经恨它到这种地步……其实你的作业……只要你说一声我是可以帮忙的……”
“呜呜,你根本不了解……”假哭道。
——虽然她真的很想哭,为什么电话号码要是数字?为什么她对数字这么不敏感?为什么她一个电话号记得如此艰难……也没记篆…
都是那可恨的三哥,居然把她手机没收!
——就在几天前,她刚回到这边,花惜时把她原来的手机拿在手里放在她面前,指着迹部的号,说:“给你三次机会,每次五秒钟,你要是能把这个号记下来,你哥我就勉为其难地允许你和这小子联系。”
每每回想起他这句话以及说话时的表情——花浅浅就不由悲从中来且愤从中来……
…………
这不是欺负她对数字没有天分么?
花家一家人
花浅浅和数学过不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不过现在,关洛自诩心思伶俐,也完全猜不透这女孩到底在苦恼什么——长假结束之后,一连数天她都是这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一会儿在纸上涂涂改改一串数字,然后长吁短叹,一会儿盯着面前一点两眼放空,一会儿愁眉不展作忧虑重重状,一会儿却掩着嘴角咕噜咕噜地傻笑起来了……总之,精神状况看起来真是混乱得令人担忧……
发呆的次数多了,会被关洛嘲笑说“哟,好一个思春期少女”,花浅浅一般都懒得辩解。应该说她最近都忙着郁闷去了,很少和关洛抬杠,因为她所思所想为何事,就算是号称头脑一流的这位状元郎同学——就算再给他一个脑袋——也是想象不到的。
到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她刚经历过什么的人,除去她自己,一共不过四个:爸爸,还有三位哥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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