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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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嗯我喜欢（第1页）

第31章嗯，我喜欢

田栩宁的房车窗帘拉得很严，只留盏暖光小灯，把烟雾缭绕的空气染成昏黄。我刚坐下，他就扔过来罐冰啤酒，拉环“啵”地弹开，泡沫顺着罐口溢出来，凉丝丝的气扑在脸上。

“躲洗手间躲出残影了？”他靠着椅背笑，指尖转着支没点燃的烟，“我去喊你时，小铮刚从里面出来，脸红得像被煮过，看见我就跑，鞋都差点崴了。”

我捏着啤酒罐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他也躲了那麽久？是不是也对着镜子发呆，也在想那个超出剧本的吻？

“栩宁，”我仰头灌了口啤酒，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带着点涩，“你跟梓渝……拍吻戏是什麽感觉？”

田栩宁愣了下，随即笑了，眼里的光软下来，像化了的糖：“还能什麽感觉？一开始僵得像块木头，导演喊卡都不知道松嘴。後来熟了，拍着拍着就忘了是在演戏，他睫毛扫过我脸时，心跳能乱成鼓点。”他顿了顿，指尖在烟盒上敲了敲，“怎麽突然问这个？”

我没接话，视线落在罐口的泡沫上。田栩宁和梓渝的事，剧组里心照不宣，说是暧昧，其实跟谈恋爱没两样，勾肩搭背是常事，眼神黏糊得能拉丝。他们拍吻戏，是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可我和刘铮……

“今天那吻，”田栩宁没再绕弯子，语气里带着点揶揄，“小铮伸舌头了吧？”

我握着啤酒罐的手猛地一颤，泡沫溅在虎口，凉得人一哆嗦。原来他看出来了。也是，那麽多双眼睛盯着，那麽近的镜头对着，哪有什麽藏得住的事。

“嗯。”我低低应了声，声音闷在喉咙里，像堵着团湿棉花，“他……他伸了。”

舌尖相触的瞬间又清晰起来——那点生涩的试探，带着果酒甜的柔软，还有他睫毛蹭过我脸颊时的痒。他不是无意识的，我能感觉到他舌尖的颤抖，那是带着勇气的主动，不是姜小帅的，是刘铮的。

“然後呢？”田栩宁追问，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认真。

“然後……”我喉结滚动，啤酒的凉意压不住心里的烫，“我回应了。”

我甚至咬了他的舌尖，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在那麽多人面前，在镜头底下，我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只剩下本能的沉沦。

田栩宁“呵”了声，终于把烟点上，火苗亮了下，映出他眼里的笑意：“所以你纠结的是这个？”

“不是吗？”我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才多大？二十出头，正是该好好拼事业的时候。我比他大那麽多，又是前辈，万一……万一他只是一时糊涂，把依赖当成了别的什麽呢？”

我不敢想，要是捅破这层纸，最後却只是一场误会，该怎麽办。他那麽敏感，那麽容易害羞，到时候连擡头看我都不敢，剧组这几个月该怎麽熬？更怕耽误他，怕别人说他靠关系，怕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把他这颗刚冒头的小苗压垮。

“而且，”我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他喝了酒。谁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醒了就後悔了？小孩子心性，做事没分寸，说不定明天见了我，连‘展哥’都喊不出口。”

我想起他第一次在浴室哭着扑进我怀里的样子，那麽小一只，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说“展哥，好吓人”；想起他看剧本时咬着笔杆发呆，被我撞见就慌忙藏起，耳尖红得像樱桃；想起他喝果酒时偷偷瞟我的眼，亮得像藏了星星……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甜丝丝的，又带着点扎人的疼。

我比他大那麽多，经历的事多，顾虑自然也多。他可以凭着一腔热血往前冲，我却得考虑後果，考虑前路，考虑那些看不见的坑。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负责，能不能给得起未来，是另一回事。

田栩宁听完，没说话，只是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动作慢悠悠的。过了会儿，他才擡眼看我，眼神里没了玩笑，只剩认真：“展轩，你活了二十多年，看人还没我准？小铮那眼神，那主动凑过来的劲儿，是装得出来的？”

他往前倾了倾身，手肘支在膝盖上：“他怕你，敬你，所以在你面前永远像只小心翼翼的小兔子。可今天，他敢在那麽多人面前伸舌头吻你，那是攒了多大的勇气？你当他不知道後果？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步跨出去，要麽成，要麽连现在的亲近都保不住。”

我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田栩宁说得对，刘铮看着软，骨子里却有股执拗，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敢做，就一定想过代价。

“你纠结的不是他是不是一时糊涂，”田栩宁看穿了我的心思，语气平静，“是你自己不敢认。你怕自己陷得太深，怕耽误他，更怕……他那点喜欢，撑不过现实的磋磨。”

我猛地灌了口啤酒，冰得眼眶发酸。是啊，我怕。怕自己这把年纪，早就没了不顾一切的勇气，怕给不了他安稳，怕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带着委屈和将就。

“你看我和梓渝，”田栩宁的声音放轻了些，“一开始不也藏着掖着？怕被说炒作，怕影响戏路。可後来发现，比起这些，错过才更可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展轩，喜欢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他那个年纪，眼里的光骗不了人。”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车顶的纹路发呆。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和刘铮的点点滴滴——他哭着扑进我怀里时的依赖，他偷偷勾我脚踝时的狡黠，他看我时眼里藏不住的光，还有今天那个带着果酒香的吻……那些被我强行归为“弟弟对哥哥”的细节，此刻都在心里发酵，甜得发腻，又带着点酸涩的疼。

我比他大，顾虑多，可这不是逃避的理由。他都敢借着酒意往前迈一步，我难道要缩在原地，让他一个小孩揣着忐忑等答案？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田栩宁突然问，语气直白得像把刀。

空气仿佛凝固了。

喜欢吗？

看他笑时，想把全世界的糖都塞给他；看他皱眉时，想替他把所有烦心事都挡掉；看他今天红着眼躲进洗手间时，心疼得像被揪着……这些算吗？

我闭上眼，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我喜欢。”

三个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压上了更沉的责任。

田栩宁笑了，眼里的释然藏不住：“早说不就完了？绕这麽多弯子，不像你。”

我没笑，只是望着窗外。夜色浓得像墨，刘铮的房车就在不远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像颗悬在黑夜里的星，安静地等在那里。

“那……”我迟疑了下，指尖在啤酒罐上摩挲，“我该怎麽办？直接跟他说？他那麽害羞，会不会吓跑？”

“你是他哥，比他大那麽多，”田栩宁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揶揄，“难道还要让个小孩先开口？”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清楚。别让他猜，小孩子心思重，容易钻牛角尖。”

我沉默着点头。是啊，我是哥哥，该主动点。不能让他揣着那点勇气和忐忑，在原地打转。

至于结果……哪怕他只是一时糊涂，哪怕他真的把依赖错当了喜欢，至少我把心意说清楚了，也算没辜负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

推开车门时，晚风带着凉意扑过来，吹得人脑子清醒了些。远处的房车依旧亮着灯，像在等一个归人。

或许明天收工後，或许找个只有我们俩的机会，该好好跟他聊聊。

不是以郭城宇的身份，是以展轩的身份。

告诉他，那个带着果酒香的吻，那个生涩的试探，我都接收到了。

也告诉他，我比他想象中，陷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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