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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梁文辉皱了下眉,“咱们现在不讨论谁的责任,你受伤了是事实,我车撞了你也是事实,责任划分到时候交警会有定论,你先踏实养伤,其他的别操心。”
“唉……”常柏原叹口气,“别人出了这事儿都忙着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你俩倒好,生怕对方多受一点儿委屈,要都像你们这么和谐就好了。”
“听我的,”能看得出俞弘维没什么力气,但也在尽力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坚持,“大夫也说了,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你们都很忙,我已经很内疚了,不要让我有负担,各自忙你的事儿去。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护工,肯定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的,你们要是想看我,等我出院之后再说,好不好?”
程毓和常柏原又待了一会儿,嘱咐了几句就准备回去了,梁文辉送他们到了一楼大厅。
“要去找护工吗?”常柏原问,“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个房间门口贴着护工的联系方式了。”
“不找,”梁文辉陪他们走到大门口,“你们回去吧,小宋知道怎么上货,先让他对付几天吧。”
“上货的事儿你不要担心,”程毓说,“原儿平时也要开车送货,不能缺觉,我跟着小宋去,白天回稻田想睡就睡了。”
“我这几天没什么货要送,在厂里也能睡,这都不重要,”常柏原啧了一声,晃了晃头,“我总觉得俞哥状态不怎么好,别是撞傻了,你这几天好好照顾着他吧,店里的事儿就先别惦记着了。”
两个人回来之后去了店里帮忙,再回到稻田已经是下午了。程毓在小院边上远远地看见项耕拿了把铁锨守在田边,大概是在往河里排水,七夕和夏至在他身旁欢蹦乱跳的。
程毓吹了声口哨,项耕循着声音看过来,程毓看着他用铁锨往地上铲了几下,随后就把铁锨扛到肩上,招呼着七夕和夏至朝他飞奔过来。
“怎么样了?”项耕到程毓面前才一脚急刹,差点儿跟他鼻尖对鼻尖的贴上,“你没事儿吧?”
程毓差点儿看成对眼儿,脖子往后稍着,调了下焦距才看清项耕:“咱俩撞一块儿我就该有事儿了。”程毓搓了搓项耕胳膊,又轻轻拍了两下,“没事儿,我没事儿,你吃饭了吗?”
“我不饿,”跟多少天没见过似的,项耕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奋,刚才一通跑,气儿还没喘匀乎,说话有些不利索,“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餐桌上放着几盘没动过的菜,程毓用手贴了下盘子边:“你刚做的?”
“嗯,”项耕洗了把脸,随便用毛巾擦了一下就出来了,头发梢儿还带着水珠,“估摸着你回来的时间做的,不过还是做早了。”
“天气热,”程毓洗干净手摆上碗筷,“这个温度吃正好。”
回来之后,程毓一直没怎么说话,也不太笑,其实他平时话也不多,但两个人待久了,项耕清楚程毓很多细微的表现,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特别雀跃但不想表现出来,什么时候遇到了难事儿但不想说,什么时候脸上风轻云淡的却特别需要人安慰。
“心里不舒服?”项耕问。
顿了几秒,程毓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俞老师的事儿?”
“提过几句,是文辉哥的老师,给你们代过课,说话软乎乎的,”项耕放下碗,靠到椅背上看着程毓,“曾经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同事。”
在这之前,程毓一直没太想明白自己心里在不踏实什么,这一句话像是当空一刀给在他眼前撕了个口子,得以窥见别人藏了多年的秘密。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虽然问题的主角是俞弘维,但程毓脑子里想的却是端午节一直围着项耕转的章辰,“为什么简单几句话你就能看得这么透?”
“这很难猜吗?”程毓没说猜到什么,但项耕一下就听懂了。
“你那个同学……”程毓挠了挠眉心,“章辰,他……喜欢你?”
“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项耕说,“而且他很有分寸,从不越界,也没打扰到我。”
“你……”程毓说得有点艰难,“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项耕说得斩钉截铁,过了几秒,又强调了一遍,“我不喜欢他。”
程毓轻轻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后面的话没有再问。
很快就到了一年中最不舒服的时候,气温不那么高了,但空气湿度开始变大,两个人早上干完活回来,跟从闷罐里出来的一样,上衣贴在身上,全身都汗津津的。
七夕和夏至也不那么愿意动了,早上打开院门俩狗就出去沿着稻田转一圈,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回到小院。
“要不我教你游泳吧,”程毓把躺椅搬到墙根儿下,一边扇着大蒲扇一边跟项耕说话,“咱这附近的河都不是太深,水也清,最好的就是南边那条。”
铁锨用的时间长了,头儿那儿有些松动,项耕给嵌了个木楔子,正在拿着锤子往里凿。
“河里有蛇吗?”项耕问。
“嘶……”程毓把扇子放到肚子上,撩开眼皮,“咱能不能不说这么恐怖的事儿?”
项耕凿好铁锨,往地上戳了几下试试松紧,挑了挑眉说:“行,那就学吧。”
程毓扶着扶手从躺椅上跳起来:“那咱们去买泳裤吧。”
“穿短裤不行?”项耕问。
“短裤遇水太沉,”程毓说,“影响你发挥。”
“你们小时候就穿泳裤吗?”项耕又问。
“小时候我们都光屁|股下河,”程毓看他一眼,“怎么?你这么大了也要光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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